“別瞎說!”千清放低聲嗬斥。
小丫鬟癟癟嘴,一臉著急和不知所措。最後千清還是顫抖著手將食指和中指慢慢移到女子麵前,想探探女子的鼻息。
啊!忽然千清慘叫一聲,手中托盤悶聲咋地。烏黑的藥汁在空中成弧形灑落,白瓷碗隨之衰落,四分五裂。
隻見那睡中的美人,猛地揚起搭在腰側的手,一把揮開了千清靠近的手指。然後緩緩睜開了那雙眼睛。那是一雙極為幹淨清澈的眼睛,卻沒有尋常女子該有的溫軟,那是一雙極為冰冷毫無感情的眼睛,讓人無法直視。
“小姐饒命!”小丫鬟和千清驚恐跪地求饒,她們害怕這個話不多,卻一個眼神都讓人恐懼的小姐。
季處秀垂下眸,看見地上散落的碎片和兩個驚恐的小丫鬟便明白了,恐怕是,她又下意識的做了什麼吧。
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她是毫無記憶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裏。隻是靜默的看著周圍的人嘰嘰喳喳圍在她身邊。從他們傳遞的信息來看,她應該是這個府中的二小姐。或許是大小姐續命的血罐子。
對這裏,對她的身體和臉,她有一種本能的排斥感。終於,在第一次有意識以來的熟睡中,她不斷夢到一些她陌生卻熟悉的場景。車道,機場,訓練場,手槍,暗殺,血腥各種場麵交織變幻,如飛速播放的幻燈片。這都是她最熟悉的二十一世紀。
隻是她,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她知道自己的身手,卻無法在這個說句話都像要斷氣的女孩身上使出來。
“竹嬌,扶我回房。”季處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是那麼冰冷,以免再嚇到這兩個小綿羊。
兩人如蒙大赦,長舒一口氣,名為竹嬌的小丫鬟麻利的從地上站起來,攙扶著季處秀一步一步走回臥室。
季處秀感覺糟透了,這個僅有十六歲的小女孩卻沒有青春健康的身體,甚至是不如八十歲老人的身子。每走一步都如同踏空一般虛浮著,綿軟無力。而她隻能清醒的感受著這具身體的虛軟頹敗,卻無法即刻做出任何改變。
被扶回房間後,讓竹嬌退下去,她強迫自己站著,不依賴任何支撐。慢慢回想著今天的記憶。
她更加確定自己的身份,是一個想要幹完最後一票金盆洗手的殺手,而那個從活人肚子裏剝除來的戒指就是最後一個任務。她不明白,為何有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不明白那個與她打鬥的男人是誰,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被炸的肉末四濺,怎麼還能穿越。
穿越過來的四下沒有可靠之人,一身技藝卻偏偏被這個殘破的軀殼給限製住了,此時的她是籠中鳥。隻能在徹底的弄明白這個女孩的身份地位之前做個靜默的羔羊。
“主子,這次國宴季丞相沒有讓二女兒參加,借口什麼生病,卻帶著大女兒季錦秀盛裝出席,是何居心?”手下楊淮細細回想國宴那天季丞相的種種表現,極其的異常。讓他一個帶兵打仗的人捉摸不透。
被稱為主子的人坐在古木雕琢的攀龍椅上,那是太子的標誌。太子手裏拿著一本書,靜靜的看著,仿佛並沒有把心思陰險狡詐的季丞相的種種動作放在心上,反而是沉緩淡定的解釋著:“都言季家二女兒自小跟其母親長大,性格溫軟。而大女兒卻聰敏伶俐心思玲瓏,季相當然是想讓大女兒出出風頭。這樣將來選太子妃的時候,給父皇來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而二女兒對他無用,帶來也是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