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處秀舔舔唇,幹淨澄澈如三月江南的湖水一般:“是的,我緊張了,秦煦……”
她的聲音少有的脆弱,如同剛初春剛抽芽的柳枝,又向是正在被狂風吹打的浮萍。
飄飄蕩蕩,聲音很小,卻一點都不溫柔,冷冷清清的。
但是秦煦卻感覺有一隻拿著匕首的手在他心上劃開了一道口子,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釋放。
幾乎將他融化掉。
他眸光緩緩變得柔和,抬手摸上她的瘦瘦的臉龐,微微蹙眉,聲音低沉和緩,如同陳年老酒一般醇厚醉人:“怎麼會,這麼緊張呢?”竟然會將自己致命的脆弱暴露於人前。
這是他們這一類人最忌諱的東西。
季處秀垂首,斂眸,搖搖頭:“我不知道,秦煦,我隻是覺得,成了你的人,我好想要交付出去什麼一樣,我討厭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一開始她並沒有什麼緊張擔心,但是越發臨近太子選妃大禮,她就越發的焦躁,這幾****一直在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想做夢一樣。
而她在這裏一直如同演戲一般,真真假假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這裏不像現在,在執行所有的任務中,她所扮演角色,潛伏日期,到完成任務最多不超過三個月……
但是來這裏,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寂寞無聲,而她成了季處秀,活著她的身份,過著她的愛恨情仇,受著她的怨怒恨苦。
她以為自己努力的讓她成為自己,自己也努力扮演季處秀的話,也許她會忽略掉自己埋在心底的彷徨無助之感,但是時間一久,她果然又要原形畢露了。
秦煦微微擰著眉,仿佛感覺到她的脆弱一般,秦煦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抬起來看著他的眼睛。
“處秀,你在害怕什麼呢……又在擔心什麼,告訴我好不好。”他聲音罕見的輕柔,極慢的語調,像是囈語一般,誘哄著迷途的孩子。
季處秀伸手抓住他腰間的衣服。
雙眼一半迷離一般清澈,喃喃道:“秦煦,我好想找不到來路,摸不到歸途了。”
他聽了心神一顫,這樣一番話,他感覺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秦煦將她擁入懷中,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嗅著她發間清淡的香氣。
薄唇淡淡啟開:“青燈古佛天一片,你長伴我左右如何……”
……
“小姐,夏大夫來了。”竹嬌推開門叫著正倚在床沿靜靜看書的季處秀。
“讓他先在外麵坐一會兒。”
她整理了一下儀容,麵部神情,淡定走出去。
夏無傷看見季處秀掀開幕簾走出來,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
靜靜的盯著她。
“怎麼?該不會是來取血了吧。”
“……”
他神色一黯然。
嘴唇動了動。
“處秀,我,我是來看看你。”
“看我死了麼?”
夏無傷握緊拳頭,有青筋隱隱露出來。
“你是要做太子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