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一搭一唱的,配合的尤為默契,就像是在唱雙簧。
而這聲音不打不小,卻悉數落入了夏木槿耳朵裏。
夏木槿嘴角扯起一抹弧度,罔若未聞。
而被忽視的由氏母女見夏木槿這般淡定,氣的有些磨牙切齒。
要論臉皮厚,這真沒有第二個人比得過夏木槿了,不管別人怎麼說,名聲被毀的如何壞,隻有在自己的情緒裏才會展現出她平凡柔弱的一麵,在別人麵前,永遠是那個精力用不完的夏木槿。
突然間,夏木槿隻覺得額間一絲冰涼,涼的她身體有些發顫。
不由掀眸朝天空望去,這一望,嘴角便是露出了她這三個月以來最真實的笑。
隻見她伸出雙手,接住那飄落下來的朵朵雪花,大聲朝著遠處喊道:“大叔,下雪了。”
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來的,狂風呼嘯,卷著無數雪花,隱隱之中,還能聽到她那種期盼卻又喜悅的回聲。
可是,等了好久,久到渾身幾乎僵硬,依舊不見那個人來。
“說吧,說吧,就是個想男人的風騷賤貨。”
她這聲音一出,令由氏和周彩蓮愣了半響,久久之後,由氏更是嗤笑的諷刺道。
隨即拉著周彩蓮往自家的菜園走去。
因為之前家裏窘迫沒油下鍋,由氏終於勤快了一回,在自家菜園裏種下了一小塊菜,也就一個品種,大白菜。
而且長得不是很好,老遠便見到地上一片腐爛的黃葉子,由氏說完便是走了過去,將手裏的籃子放在一旁,提著褲子很是嫌棄的下了菜地,隻見她這邊瞧那邊看,結果半天都不曾拔出一顆菜。
“娘,算了,去三碗嫂子或是胡嬸家裏弄一些回來吧,她們可是與我說了幾次了,說今年土裏的菜長得好,吃不過來,還說我這肚子裏是未來狀元的孩子,吃了她家的菜是她們家的福氣呢。”
周彩蓮雙手搭在自己剛剛顯懷的肚子上,看著一地的黃菜葉子,頗為得意的說著。
不得不說,這由氏家的菜地實在慘不忍睹,估計從這菜種子撒下開始她就沒管過,雖說是大白菜,可是卻不大也不白,蔫蔫散散的,葉子上滿是被蟲子啃過的痕跡,別說是人吃,就是喂豬,也會嫌棄。
“對,我家彩兒麵子就是大。”
由氏卻毫無半點心虛,雙手一拍,腳尖點地,幾個大步便離了菜地,並頗為自豪的附和道。
“娘,大姐昨天還托人送了糯米糕來呢,你吃了沒?”
周彩蓮眸光瞟了眼呆若木雞般的夏木槿,嘴角一扯,便是環著由氏的手臂,忒聲說道。
“你大姐啊,就是個見利忘義的,如今見六郎那孩子要出息了,便記得這娘家了,早幾個月幹嘛去了,你奶可是不吃這一套,還氣著呢。”
由氏一手提過地上的籃子,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隨即便是怨怨不平的說道。
夏木槿腦袋嗡嗡作響,那對母女還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半斂著眸光,猶如雕塑那般立在那裏。
明一此刻卻是心急如焚,這木槿姑娘這段時間本就勞累過度,吃的比雞蛋,起的比雞早,這穿的也不厚實,再這麼下去會吃不消的。
可是話是他說出去的,此刻,卻不知要怎麼麵對她,更不知要怎麼勸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夏木槿倏然轉身,臉上血色盡失,一步一步,沉重的朝他走來。
“木槿姑娘……”
見她漸漸走近,明一愧疚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她的雙眸,欲言又止道。
“走吧,明一,今天搬新家,要做的事可多呢。”
夏木槿的聲音沙啞的更重了,依稀能聽到她老是吸鼻子的聲音,明一抬眸望去,卻見她已不複剛才的悲傷,反倒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那般,不待他回答,她便自行邁著步子離去。
家裏坐了幾張大圓桌,還有凳子,椅子,還有不少家具,這些都是夏森林與夏鐵樹這三個月趕出來的,此刻卻全部疊放在茅屋的院子裏。
今日喬遷,村民該來的都會來,算算,隨便都有三十幾桌吧,早幾天夏森林他們就去一些要好的鄰居家借了桌凳,此刻,大家正幫忙搬著。
見大家忙得熱乎,夏木槿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便是淡笑著加入他們的隊伍。
“明一大哥,沈大哥哥真的不會再回來了麼?”
鬆子才幾個月,又長高了半個頭,前幾天才過完了八歲的生日,現在算是九歲了,這段時間他一直跟著明一勤加苦練,身體強壯了不說,有幾次拉著自己哥哥較量,還真將他給打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