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東窗照射進來,被鏤空細花的紗窗簾篩成了斑駁的淡黃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了莫天嬌的臉上,睫毛輕顫,睜開朦朧的雙眸,模糊的意識逐漸回籠。
什麼味道?
房間裏充斥著濃重的高度酒味,還夾雜了一股靡亂的氣息,讓她厭惡地皺起眉頭,拍了拍沉重的腦袋,昨晚…
動動身子,突然感到身上的異樣,讓她頓時驚詫地從床上坐起。
大力地扯過被子掩住胸前的春光,隨著被子都被拉到她周圍,白色的棉被下立刻暴露出另一具雪白的身體,莫天嬌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趴睡在床上的女人。
是曾麗麗!
隻穿一件內衣的曾麗麗側趴在床上,亞麻色的大卷發鋪蓋在她的臉上,此刻她依然睡得正沉。而她們的衣服全都散落在地上,東倒西歪的酒瓶,有些還沒喝完的都傾灑在了地板上,熏臭的酒味不僅是從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還有從那擺亂在地的酒瓶子。
“曾麗麗!”
尖銳的聲音從莫天嬌的嘴裏發出,直衝天花板。
莫天嬌瘋狂地朝還在睡的曾麗麗撲了過去,一個巴掌就扇在她的臉上。
這個比變態還變態的女人,難過昨晚好心說要陪她喝酒解悶,原來一直以來都對她存有這種齷蹉的心思!下身清晰的異樣,還有身上曖昧惡心的紅痕,嘴唇似乎也有腫脹的感覺,這些都讓她忍不住嘔吐出聲。
臉上的疼痛讓曾麗麗立刻醒了過來,剛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莫天嬌歪著頭幹嘔的情景。見此,她捂著明顯被打的臉頰,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來,在莫天嬌猝不及防之下用力扯過被子,那一身的裸露肌膚立刻就暴露在空氣中。
“你瘋了!打我做什麼?”
忍下怒火,曾麗麗揉了揉傷痛的臉,頭也還很沉重,而且睡意還沒完全消散,她現在可累得很。
“你做的好事,你還敢問我!”
瞳孔裏染上憤怒的火焰,莫天嬌一把抓住曾麗麗的頭發,毫不猶豫地甩手,一個響亮的巴掌又扇了過去,‘啪’的一聲,曾麗麗此刻所有的睡意全都被打散了。
本來心裏還有存著一點歉意,饒是經曆了這兩個巴掌之後也都全部抵消掉。曾麗麗反手扣住莫天嬌的手腕,冷笑一聲,回擊過去。
“別說的這麼委屈,昨晚我們完全是你情我願的。我倒是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有跟我一樣的潛質啊。”
這一句嘲諷讓莫天嬌麵目扭曲至極,捂著被打了的左臉,恨道,“你胡說什麼!”
“裝什麼裝,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了。昨晚是你自己靠在我懷裏扯著自己的衣服勾引我的,看來沒有男人的日子讓你空虛的很,改天我給你找個,肯定會讓你欲仙欲死。”
“反正我記不起來了,隨你怎麼說。”冷哼一聲,“別忘了,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是讓那個狄天峰知道原來你是個男女通吃的,看你…”
“那我就把你當初假裝自殺的事告訴劉遠航,看你還能不能留在宣城!”
被她堵得臉色鐵青,莫天嬌絲毫不懷疑曾麗麗這句話的可信度。如果那件事情被遠航知道了,那他對自己一定不會手軟的,到時候宣城就再也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惡狠狠地瞪著曾麗麗,莫天嬌心裏的悲涼更甚。她現在還不能得罪曾麗麗,她沒什麼錢也沒有工作,這陣子的消費都是從曾麗麗口袋裏掏錢的,所以她還不能跟曾麗麗撕破臉。
忍氣吞聲,她也可以做得到!
見她鬆了不少的神色,曾麗麗嗤笑一聲,挪到莫天嬌的身邊,抬起手抱住她的身子,察覺到她的掙紮,手上的力道就用的更大了。
“放心,我們是好朋友嘛,你的事我還是會幫你的。再說了,這都隻是玩玩而已,不要看得太重,其實也就一個晚上,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了。”
“你說真的?”
“真的真的,比金子還真。”曾麗麗見她臉上的鬆動,煞白的小臉還真是楚楚可憐,心裏一動,忍不住俯下頭在她唇上又親了一口,“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沒有下次!”
莫天嬌心裏恨得不行,雙手緊緊握在身側,尖長的指甲都摳進手心裏,忍著那股想要嘔吐的欲望,咬著牙說了一個字。
“好!”
收拾好了一切,曾麗麗立刻開車回別墅裏,不知道夜不歸宿的她,狄天峰會不會生氣?
自從她跟狄天峰又在一起之後,她就盡量讓自己變得賢良淑德起來,處處為他著想,體貼照顧他,因為他知道隻有這樣,狄天峰才會給她更好的生活。
手機裏有三個未接來電,都是他的手下打給她的,想來狄天峰昨晚應該是有找她。
將車停在院子裏,曾麗麗有些忐忑地開了門走進去。
“曾小姐,老大讓你一回來就去樓上找他。”矮個子的男人也是狄天峰手下的弟兄,平日裏都在幫他管理瑣事,可以說是他的管家了。
他並沒有問曾麗麗昨晚去了哪裏,因為這不是他該問的問題。
曾麗麗點了點頭走上樓,去了狄天峰的臥室沒看到人,便猜想到應該是在書房了。
狄天峰正拿著一本書放在膝頭,津津有味地看著,身後兩個黑衣人安靜地站在他的兩側。見門被推開,從書中抬起頭,“昨晚去哪兒了?”
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曾麗麗的心中更加覺得不安。不知道最近是因為什麼,她明顯感到他對她的態度比以前差了很多。
“去天嬌那裏了,喝多了就在睡了一晚。”
哪知她的話剛說完,原本放在膝頭的書毫無預兆地就向她砸了過來,機靈的側了個身,曾麗麗心中還有後怕,還好還好,要不然那麼厚的一本書砸過來肯定很疼的。
隨著她的靠近,身上的酒臭味果然越來越濃,狄天峰不滿地蹙起眉頭,淩厲地說,“不是說過不要跟那個女人來往,你怎麼還跟她走的那麼近?!”
因為生氣臉上的那道疤顯得更加猙獰,曾麗麗有些害怕地咽下了口水,“阿峰,你為什麼不喜歡莫天嬌?”好像就從那次整了餘威豪之後,狄天峰對莫天嬌就很有偏見,這個真的讓她不明白。
“這些你就不要問了,隻需聽我的話就好,我身邊從來不需要不聽話的人。”那個女人絕不是個安分的,何況他知道莫天嬌曾經是餘威豪的女人,心裏就更加不屑了。
在他的心裏,隻有許多年前的那個女人才配他稱一聲‘大嫂’,隻是過去的終究回不來了。
話已經說的這麼直接,她要是再糾纏下去就太不識抬舉了。於是曾麗麗順勢賣乖道,“我知道了,阿峰,那我先去洗個澡。”得到狄天峰的點頭,她這才離開了書房。
真是要命,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跟莫天嬌…那後果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的。看來以後還是要跟天嬌,低調來往一些的好。
“餘少那邊有回應嗎?”
等曾麗麗離開後,狄天峰驟然出聲。他有意要跟餘威豪合作一批煙酒生意,據他所知,餘威豪這幾年獨立發展的公司就是將多種奢侈品往銷國外,相信煙酒這一行業,他應該更有興趣才是。
身後的男子躬下身,“大哥,剛剛阿炳發來的消息說,他們還沒見到餘少,這一件事就被餘少手下的人給回絕了。”
“誰?!”
“好像是叫阿毛的。”
“又是他!”狄天峰重重地拍在輪椅的扶手上,散發的怒氣讓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都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危險地眯起了黑眸,狄天峰凝神沉思,看來上次的教訓根本就沒有讓那個男人記在心上,又或者是害怕自己跟餘少說一些什麼嗎?隻不過早晚,阿毛欠他的,他都會一一討回來!
麒麟樓是宣城的老字號,店裏的裝飾全是清一色的紅木,雕欄屏風,竹木石台,透著古風還有典雅。而菜係也是出了名的高端昂貴,一般都是用來家庭聚餐或者請客之類的。
因為清煌他們是下午的飛機,而吳娟清夫婦倆明天一早也要離開宣城,所以晨子便提議一起出發去麒麟樓用餐,等用過飯再去機場時間也差不多剛好,算是走之前聚一聚。
這個提議,大家自然都沒有意見,不過國忠說最近春困犯了,就不去跟他們年輕人一起瞎鬧。
從宅裏開出了兩輛車,路過宜春坊的那會,晨子還體貼地問小然要不要去接親愛的嶽丈大人跟嶽母大人。不過這頓飯畢竟是打著替清煌他們踐行的名號,小然覺得這樣不大好,於是決定幹脆晚飯再回黃宅吃,這樣來說都很公平!
辰陽谘詢了一下,得知還剩下最後一個頂級包廂,二話不說就直接跟服務員要了那個包廂。一身的瀟灑跟一手的闊綽,讓服務員看的雙眼直冒紅泡泡。
不過這一行人裏的有些麵孔,怎麼看著覺得有點眼熟?
走樓梯的時候,小然因為在打量著整個樓梯的構造裝飾,一時沒注意,腳沒抬夠上台階,整個人就往前載了過去。
“小心!”吳娟清在最後邊看的嚇一跳。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纖細的腰肢被人托著,小然能感受到脖頸後有一股力道在扶持著自己,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吃力。
還沒等她站穩,身體就被晨子接了過去,順著他的力道站穩,扭頭向秦素素看去,道了聲謝,“素素,謝謝。”
“不用謝,也不是很重!”
秦素素歡快地接下了話,不過這話倒是讓小然窘迫了一張俏臉。
晨子這下不敢大意了,一手緊緊攬著身側的女人。
包廂裏擺放的是一張十人的圓大桌,眾人尋著做為依次坐了下去。點菜的時候,晨子還特地點了幾道清淡口味的菜,因為他清楚家人的口味相比小然來說重了不少。
“大哥對嫂子真好!”辰辰看著晨子正在替小然擺放好碗筷,又是細心地將她麵前的桌子擦了一遍,不禁感到豔羨。
“難道司徒對你不好嗎?”
晨子挑眉反問,他還沒去問司徒樺,不過從辰辰這裏也許也能夠得到一些消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