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一個人在喧鬧的路上走,一個人坐在食堂裏吃飯,我走路依然抬著頭,依然不看男孩女孩的臉。有時我會去圖書室,找幾本書,找個角落坐下,看書裏的傷感。其實換個角度想,我活的很灑脫,不尋找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尋找。落漠是一種態度,而我把它當作一種境界,笑我的人,我也笑他們,我就這樣,把悲哀錯認為快樂,一個人走了這麼多年,也不覺得淒涼。
晚上經常會做夢,會夢到自己一個人在空曠的地方奔跑,那地方好陌生。在夢中,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跑,仿佛是因為很害怕,那種氣氛靜的ku讓人窒息。我跑啊跑,跑著跑著就摔倒了,我哭著爬起來,奇怪的是我沒有淚水。在夢中,我是什麼也看不見的,一片漆黑,我隻有憑著感覺漫無目的的跑。
很多次我會想,為什麼會做那種奇怪的夢,為什麼我一直想的人,我卻夢不到她,一次也沒有。是她留給|我的印象不夠深,還是我已經變得麻木。
當MP3的樂聲戛然而止,我才知道,我該睡了,連p3也要休息了。這一夜,我在MP3裏聽落寞,我想我會遇見她,她還是那樣好看,還是那樣白癡,還是從我身邊走過一句話不說……
像芒果一樣幸福
(一)
2002年9月8日,13:06。我入學的第三天。
雲淡風輕。太陽很大。熾熱的陽光將我的皮膚曬得仿佛要裂開一樣。午後的校園安靜得有點可怕。我一個人坐在草地上,看著路上偶爾路過的幾個人,覺得自己像瘋子。
如此炎熱的午後,所有人都在開了冷氣的宿舍裏休息,我卻獨自在這裏曬太陽。手指微微地在出汗,可是依然像冰塊一樣涼。這樣的午後我異常寂寞。我忽然想起母親的眼睛,心酸,堅忍。一直到大考之後我才從外婆口中得知母親已經沒多少時日了。末期的肝癌。為了不耽擱我的大考,一直忍著沒有說。大考的最後一天終於熬不住暈倒被鄰居送到了醫院。大考後第三天,母親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地對我說,素芒,你一定要去找你的父親,無論如何。
可是母親,為什麼要讓我一個人去?那個人我已經20年未曾見過了。
我已經記不起他的樣子了。母親,你為什麼要在我們可以開始新生活的時候離開我,讓我一個人去找一個我20年未見的人呢?
(二)
到香城已經一周了。這裏的初秋依然熱得像火爐。
外婆給的生活費所剩無幾,兼職還沒有找到。想起來香城前一晚外婆說的話,心裏像生了一個洞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素芒,你父親是為了你奶奶才離開你母親的。你父親是你奶奶唯一的兒子。文革時期,因為你爺爺的關係,你奶奶一病不起,你父親也被下放到我們這個鳥不生蛋的鄉下。你出生時,你奶奶的身體已經快不行了,你父親為了回城照顧你奶奶,隻好離開了你們。本來說好一年後要來接你們的,可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就沒消息了。你母親等了一輩子也沒等到好日子啊。我老了,你母親也走了,沒有多少日子可以陪你了。你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去找你父親吧。或許他念在血濃於水會讓你幸福的。
終於明白大考前,母親為什麼極力讓我報考香城的學校,終於明白,她說起香城時幸福卻又哀怨的目光。
香城,父親的故鄉。母親向往了半輩子的地方。
終於到這裏了,但這裏的一切讓我異常地厭惡。我憎恨這個地方。
(三)
在學姐的幫助下我終於找到了兼職,在學校旁邊的酒吧做服務生。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我開始在忙碌的生活中漸漸習慣了香城炎熱的天氣。開始學會淡淡地微笑。
10月,學生會的新生招募會上,我認識了陳素果。耀眼的女孩,與生俱來的聰慧和美麗讓人倍感親切。她說,素芒,我們的名字隻差一個字哦。
那天後,素果像一個小孩一樣黏著我,一起去吃飯,一起晚自習。她說,素芒,你怎麼這麼像我姐姐呢,和你一起覺得好開心啊。粉雕玉琢的素果,刁鑽可愛的素果,聰慧善良的素果……一個又一個的素果在我眼前不斷地重疊,讓我恍惚覺得我的世界裏隻剩下了素果。
天氣越來越涼了,香城的風大得讓人想找個溫暖的房間躲起來。每晚我都要到酒吧打工到淩晨一點。夜晚的風又大又冷,下班後我裹著舊風衣一個人走在小巷子裏,忽然覺得自己無比孤獨。母親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有年邁的外婆。為什麼我不能像素果一樣沒心沒肺地幸福生活呢?
父親,你究竟給予了我和母親怎樣的生活啊。這個香城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
(四)
素果學的是服裝設計。常常可以看見她穿著各式各樣漂亮時尚的衣服,在校園裏像隻快樂的蝴蝶。本來就是美麗可愛的女生,身邊自然圍著無數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