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拐角的眼淚
他坐在一個不高不低的樓頂上。
“這樣跳下去或許就一切好了。”
他這樣想,然後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深深地抽一口煙,吐出,接著把眼前的一段長長的煙灰彈落,他看到了不遠處房頂上的一隻貓,蠟像一樣蹲在房頂一側的頂脊上,隻有時不時的一聲柔和的叫聲,才讓人知道它是一隻活物。它仿佛也看到了他,然後四目凝視,靜止。忽然那隻貓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烈的抖動了一下背上的毛,快速的舔了舔爪子,在臉上來回蹭了蹭,接著轉身離去。
“過客。”
他冷笑道,然後把另一條腿屈起,另一條腿伸直,把一直手放在屈起的那條腿上,另外一隻手撥弄著手裏正在燃燒的煙頭,目不轉睛的注視著。
遠處一聲汽車的鳴笛,他抬起頭,開始注視不遠處的那片林子。一輛出租車在林子中間的那條路上停下,車上下來一個男子,手中捧著一捧鮮紅的東西。
“也許是玫瑰吧。”
他這樣思索著。
“玫瑰不代表愛情。”
“花言巧語是男人慣用的伎倆。”
哦,這是女友的母親說的。
感覺說的挺對,不過他沒有口頭上讚同,他心裏想。
“要他對你好,僅僅是有心是不夠的,況且有時候連心都靠不住!”
她不停的說著,而他在一旁像一個做錯事等待受罰的孩子。
“我不同意你們來往!”
這是最主要的,他開始抬起頭,認認真真的說:“您放心,我一定會對她好的!”
這句話他說了很多遍,以至於引發的反應並不是他料想的,他重新低下頭。
“那你憑什麼對她好!?”
他眼神一下變得暗淡。
“哦,我好像的確什麼都沒有……”
他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從上到下,徹徹底底。
“嗯……確實什麼都沒有”他抬起手把煙放在嘴裏猛吸了一口,然後把煙屁股用力彈向一邊,消失在一片煙頭的中間。
“這是我給你買的。”
“什麼東西?”
“你回去看吧。”
“這麼神秘!”
“那是,我給你買的麼?”
晚上她就興奮的給他打電話,
“嗬嗬,它太漂亮了,不過會不會太貴了?”
“隻要你喜歡”
“以後不許買了”
“哦,知道了”
他重新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微笑著點燃。
“咱們一起上街吧!”她很興奮。
“好啊”
她依然牽著他的手,像一隻剛出籠的小白兔。
“可是咱們去那啊?”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歡快地走在前麵,突然間停下,轉身一臉愁容的望著他,
“怎麼了?”他關切的問。
“我忘了帶零錢了”她總是一臉的無辜。
他把錢包掏出來,打開讓她看,於是她重新變得興奮,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和你在一起以後。”
“那你為什麼原來總是這麼笨呢?”
“因為沒碰到你這麼傻的人!”
“唉,唉,你怎麼又咬我?”“我樂意!”
她氣呼呼的朝前走,他趕緊快步跟上。
他輕輕一笑,為昨日的美好,“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他把手機掏出來,隨便摁出幾個字,然後刪除,然後重新把手機放到內衣的口袋裏,可是突然又覺得不對勁,接著很欣慰的把手機從內衣口袋裏掏出,放到褲兜裏麵。
那男子不停的看著表,並來回地走動著。“他也許是等什麼人吧!”,他開始閉上眼睛,兩手撐住身體,猛吸一口空氣,“哦,下雪了!”
“晚上十點,我在公園路燈下等你”,他又重新看了一邊短信,又抬手看了看表。
已經十二點了!
他想再發一個短信給她,但是最終放棄了。
“或許她有事會晚一會兒。”
他開始在路燈下來回的跺著腳,雙手合攏放在嘴邊,突然想到了一首歌,於是他開始一邊一邊的唱,聲音嘶啞,顫抖,後來他索性靠在了路燈的旁邊,腳已經麻了,有一種癢的感覺,他把思緒從以前的美好的記憶中收回,然後掙紮著爬起來,掏出手機找到她的電話,撥出去,
“嘟……”
他又迅速的把電話掛斷。
“或許她已經睡了吧。”
他又抬手看了看表。
“我要回去嘍!”接著他伸了一個大懶腰,然後用腳快速的剁了幾下地麵,準備好了跑步姿勢,慢慢的跑起來,他大聲唱了一路的歌,最後回頭望一眼歸來的路,“哦,一切都好,嗬嗬”
“昨天你去了麼?我們這裏有人病了,昨天送她上醫院的時候手機丟在半道上了,剛剛找回來。”
“去了一會兒,你不在,一會兒就回來了,你現在怎麼樣?”他聲音依然柔和。
“哦,那就好,我真怕你等在哪兒不知道回來,我現在很好,就是有點累了”
“嗯,那你趕緊睡吧”他猛然轉過身,迅速遮住電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好的”他在“嘟”的一聲中輕輕的摁下掛機鍵。
他又重新認真的盯著那個男子,一直看著他把那一捧鮮紅用力的塞進垃圾桶,然後轉身坐車離去,消失在樹與樹的軀幹中間。
他總是在過馬路的時候走在稍微靠前的位置,總是在坐車的時候站在她座位的旁邊。
“你帶我去看海吧”
“哪兒?”
“那兒!”她指著南方,興奮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