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年,一起倒計時(1 / 2)

林春遲疑了一下,還是拉住了她的手。小手可真涼啊,滑滑的,軟軟的。冰冰的,就像抓住了一隻果凍一樣,還有些微微發抖,陸曼的頭低低的,臉都紅了,說了聲“走啊”林春這才回過神來。“噢”了一聲,拉著她的手,向山上快步走去。陸曼輕聲嘟囔著:“就不知道輕點,把人家的手都攥的疼了。”到了山頂,小縣城的風景盡收眼底,為數不多的幾幢樓房矗立在遠方。其餘一片低矮的平房,一片灰蒙蒙的景象,這個時候的城市就像一個在晨練中的老人,安詳,寧靜。真有杜甫說的登泰山小天下的感覺了。公園在清朝時曾經是一位顯赫一時的王爺為他的一位寵妃所建的花園,小縣城出了一位絕世美女,被京城裏的王爺相中,成了王爺的寵妃,其時兩人恩愛有佳,那妃子榮寵無比,甚至恃寵而驕,後來不知何故失寵,回了老家閑居在此,改名為“幽園”,有點淒淒涼涼的意思。直至終老。解放後才改成公園。並依著地名,改名“清塘公園”,山頂的亭子也是建園時就建成的,特殊時期中破四舊其他東西都毀了全部,這個亭子也差點被砸爛,王妃的後人們拚了命,青壯年輪流看守,紅衛兵才上不得山來。林春一一對陸曼講這些故事,陸曼睜大了眼睛,很崇拜的看他,因為她從小就知道這裏有個亭子,也和夥伴們來玩過,對於這些典故,可是一無所知。陸曼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下麵還有一個弟弟,還在上中學。父母雖然都是農民,但並不重男輕女,尤其是父親,一直把陸曼當作掌上明珠,所以即便是家裏條件普通,陸曼比別的女孩要嬌慣一些。高三那年,陸曼其實滿腦子天真浪漫的想法,想考藝術係,想學服裝設計,想去當女兵,父親隻輕輕一句:“女孩子將來做個老師就很好,又體麵,又輕鬆。”在父輩眼裏,老師稱為先生,是個既高尚又穩定的工作,而且陸曼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曾經做過一段時間民辦教師,後來沒有堅持下來,所以對於老師,有一種認同感,尤其是村小學裏的女老師,戴著眼鏡,一看就文縐縐的文化人,老陸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也能成為這樣的人。上了H師大以後,才發現各種各樣的社團活動和選修課一樣可以學到許多東西。那一次元旦晚會就是他們舞蹈社的彙報演出。陸曼說:”你知道的東西真多,可不像我,隻知道地名,人名““我也是小時候爺爺帶我來的時候,他告訴我的,”“可憐那個幽居的妃子,一直在這鄉間幽怨半生,那個王爺卻一點也不知情。”陸曼惆悵的說。“從來隻有新人笑,誰能知曉舊人哭。畢竟她繁華一時,榮耀一時,也不枉了此生。”林春想起爺爺告訴這個故事時,給他說的道理。“怪不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一直念念不忘的想著乾隆,一生思念”陸曼想到這兩天電視裏播的電視劇,看劇的另一好處就是帶著了解些曆史常識,也算是意外收獲。“你也在看嗎?”林春問“恩。很好看,吸引人”“那還是作者書寫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林春對於電視並不了解,他喜歡看原著。“你也常看書嗎?”陸曼問上過老莊的課後,林春是踏實看了幾本書,尤其是長篇小說,再和別人再聊起文學,不會像上次和夏靜那樣拙於認知。他聊起了《飄》《平凡的世界》《複活》都頭頭是道,陸曼就像一個虔誠的小學生,聽著他講書中的人物,情節,命運,和林春在一起,聽書比看書有意思多了。黃昏時分,林春才回到家中,父母早就做好了飯在那等他,一進門,母親就抓著他問:“白天去哪約會的?快告訴媽”林春就知道他們會問這問那說個不停,所以就來了一句:“哪也沒去,就一同學,沒什麼好說的”然後就什麼也不說,悶頭吃飯,扒了兩口就逃跑似的回屋。回頭聽見母親叮囑道:“你二伯家老大年後結婚,叫你有空去幫忙。”“他都快結婚了?什麼時候?”林春問“年後初六,叫你有時間就去幫忙的,”林春二叔家的老大林勇和林超一共兄弟兩人,都是和林春是一起從小玩大的,因為林春就兄弟一人,從小和他形影不離,等於和親兄弟無異,三個人一起打打鬧鬧就長大了。隻是他們初中畢業就沒有去打工了。而且林春一直讀書,所以這幾年聚少離多,見麵的時間很少,但感情一直不減,每年聚到一起總要吃一頓飯,喝的東倒西歪才行。隻是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結婚了,農村的男孩如果不上學,早早就成家立業了,農村人的話說:“早生兒子早享福”如果稍遲一點,就會有打光棍的風險,所以早早結婚,老人等於了卻一樁心願。隻是在林春心中,他還是個大孩子,怎麼也和結婚沾不上邊。除夕的晚上,村裏零零星星的在誰家院中騰起五彩的煙花,在黑色的夜幕下顯得五彩繽紛,林春站在自家門前的樓台上,望著遠處的煙火,忽然心想,夏靜在幹什麼呢?看晚會?包餃子?和周楊在打電話?還是也在門前凝望著燦爛的煙火?那天在校園的水杉長廊裏夏靜說的那些話,拉他坐下的手,她心裏會想到我嗎?想到這裏,林春笑了笑,怎麼會呢?林春又想到那天在清塘公園裏抓住了陸曼的手,冰冰涼涼的小手,還有些微微發抖。心裏不禁升起溫暖的感覺。可他和她之間究竟是什麼呢?他不去想,經過上次的事後,他感到再的把握的事也不確定了。快到零點的時候,林春還在守歲,隻是倦意也是一陣陣的襲來。電視裏周濤甜美的聲音說道:“新年的鍾聲快要敲響了”。電話突然想了起來,林春拿起電話,那邊是陸曼的聲音。“林春,還有幾秒鍾就要倒計時了,一起倒數好不好?”“好啊好啊,正困著呢,在打盹”“沒出息的家夥,守歲還能睡著了。”那邊陸曼輕輕的責怪道“別埋怨了,快開始了”電視裏傳來“10”的時候,林春和陸曼也跟著一起喊道“9”“8”“7”“6”“5”“4”“3”“2”“1”“馬年到了,要馬到成功哦”陸曼說“你也要龍馬精神,不能馬馬虎虎哦”林春“哈哈哈哈”兩人都笑了起來。掛了電話以後,林春走到了外麵,鞭炮聲響成一片,按照年俗,人們在正月初一的早上放鞭炮,燃煙花。在一陣陣巨響和一聲聲脆響中,整個鄉村的上空都被煙花照亮了,五彩斑斕的煙花紛紛綻放,形成了煙火璀璨的不夜天。美麗的煙花,綻放,落下,就像從天堂流瀉下來的瀑布,把人們的心推向美好的幻境,又像夜空中緩緩劃過的流星。璀璨又迷離,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就枯萎,,卻光華無比,榮耀無比,燦爛無比。林春是懷著悲天憫人的心理走向林勇家的,在他看來,一個男孩,22歲就結了婚,無疑於這一輩子就毀了,婚後滿心想著賺錢養家糊口,生活就是柴米油鹽加瑣碎小事,把人的銳氣和精力都消磨的差不多,什麼理想,奮鬥,人生價值,一切都無從談起,再過一兩年,添一個娃娃,生活的全部就轉移到孩子身上。吃喝拉撒,樣樣都管,為了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和鄰居爭來鬥去,甚至為了地上的一排莊稼和人打了起來,這就是農村生活的。他並不是不喜歡農村,隻是到了大學以後,眼界擴展了,知識也增加了,再讓他回農村來,他明顯覺得不習慣了。覺得這塊土地上,純樸和蒙昧並存,善良和無知共生。林春踏進大門的時候,裏外全是忙忙碌碌的人,人們打過招呼以後就不再理他,林春走近了婚房,林勇正站在桌子上麵往吊頂上掛著拉花。見到林春來了,他高興的從站在上麵喊:“你來了正好,快上來,和我把花掛好。”對於這位一直讀書的弟弟,林勇還是很佩服的,自己的弟弟初中畢業了什麼也沒考上,而林春考上了當地縣城的高中,後來又考上大學,在村裏不有說絕無僅有,但總是很少的,忙了半天,終於把新房四圍加中間的拉花掛好了。手舉的很酸,兩人都累的不行,癱倒在床上休息。林春望著頂上綻開的拉花,心裏還是不敢相信,一起玩大的好兄弟就要結婚了?在他眼裏,他們還都是孩子。但麵對喜氣洋洋的林勇,他還是想些吉祥的話來說。“我嫂子哪的人?”“不遠,西邊鎮上的。走親戚方便”“誰做的媒?”林春就這麼隨口一問,因為農村一般都是請媒人帶著相親,雙方沒有意見就可以相處,然後再商定彩禮和婚姻大事。在林春看來,所謂相親,就像兩隻牲口被拉到一起,看看牙口,品相,結實一樣,不過鎮上的牲口市場也確實是這麼交易的。“都什麼年代了,還請媒人,我們在外打工,自己談戀愛的”林勇轉達頭看了看眼前的弟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在大城市讀書的學生,應該有更高的眼界才是,怎麼和鄉下人一樣?“哦,那不錯啊,快給我講講怎麼追到手的?”“你大嫂和我是一個廠的,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覺的是個好女子,是一個懂事通情達理的人。”“長的很漂亮是不?”“也不是那種美女,我覺著很耐看,這都是不最重要的”“那什麼重要?”“一個人的品德,美貌總會隨著時間而褪去的,而人的品德卻會越來越好。”林春想不到林勇能說出這麼深刻的話來,在他看來,大多數人都是奔著外貌和家庭去的。“感覺好快啊,昨天還是我在一起玩,今天你就結婚了,就成家了”林春不無感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