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便抬頭去看沈素年，卻在看到她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時怔住了。
沈素年很少正眼去看別人，而此時她一雙鳳眸中瞳孔幽深，似乎比正常人眼眸更加深沉，像是無邊際的深淵，一眼就叫人失足。
“好的，八妹妹。”
沈采苓回過神來時，沈素年已經恢複了正常，依稀還是原來乖巧可人的模樣。
她在心底鬆了口氣一定是她太緊張了，才會出現幻覺了。
二人也不再多做逗留，一道往前麵走去了。
繞過幾條回廊後，卻是越走越偏，周圍已經顯得有些荒涼，腳下的青石道上也有些斑駁，似乎鮮有人至的模樣。
沈素年也不慌張，隻是安心的跟在沈采苓身後，對她表現出了極大的信任一樣。
沈采苓一路都沒有回過頭，專心的找著路，因此她便也錯過了身後沈素年漸漸變得幽深的表情。
在看到不遠處的紅色宮門時，沈采苓終於鬆了口氣，正要回頭時，卻聽到沈素年發出一聲驚呼。
四周有些寂寥，安靜地有些不同尋常，與整個皇宮的基調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七姐姐怎麼了？”沈采苓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沈素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是一棵開的正絢爛的桃花樹。
“你看那裏有人。”沈采苓往沈素年身邊靠近了一些，順著她的視線又確認了一遍後，扯了扯她的衣角：“七姐姐，別開玩笑了。”
沈素年卻是滿臉認真的說道：“她就在哪兒，她在朝我們笑呢。”
沈采苓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特別是在看到沈素年一臉真摯的表情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七妹妹，我們快進去吧。”她聲音裏已經隱隱約約有了哭腔，雙手緊緊的攥著沈素年的袖口，以至於她都沒去留意沈素年的不同尋常。
沈素年的聲音越發的輕柔，像是春風細雨裏傳來的渺渺歌聲，顯得有些不太真實：“八妹妹，她在和你打招呼呢，跟你問好呢！”
沈采苓像是受到了蠱惑般，不受控製的回眸，望向沈素年所指的方向，卻似乎真的在那桃花灼灼之間看到一個曼妙的宮裝少女，臉上綴著妖嬈芳華的笑，慢慢的朝她伸出手來。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啦。
沈素年低頭看著突然倒下去的沈采苓，臉上露出個詭辯難測的表情，然後伸出兩隻手指，輕輕的捏住她脖頸後的衣襟，輕巧的將她整個人給提了起來。
隨後愜意的邁著碎步，嘴裏傳來斷斷續續的輕聲哼唱，像是黃泉路上破碎的祭歌。她慢慢的推開那扇紅色的門，身影消失在濃重的陰影裏。
蘇衡從男賓宴飲場所出來了，正準備前往另一邊拜見賢妃。
他穿過一道九曲回廊，走到湖邊的碎石小道上時，卻漸漸傳來了兩道腳步聲。他稍稍停頓，聽得那腳步聲步伐節奏有序，呼吸聲綿長，心頭轉過一些念頭，還是一揮衣袍，繞到了一邊的草叢後麵。
那草叢後麵立著兩塊半人高的大石頭。從背麵看下麵是一個約莫一尺的凹處，倒是堪堪可以藏個人，還是他小時候捉迷藏時發現的，一般人不會將視線掃到那兒，從外麵看上去倒也根本沒法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