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斷腰間絲絛拋向長明燈,火光搖曳中,七具藥人頭頂百會穴的銀針同時反光。林半夏指尖夾著三棱針疾射,針尖穿透燈油濺在石刻上,火焰順著任脈紋路轟然竄起——這才是真正的\"金針渡厄\"!
第三個藥人倒下時,林半夏的袖口已被柳葉刀劃破。她按住蕭景明流血不止的少海穴,突然嗅到血腥裏混著白礬氣息——這是《金匱玉函經》記載的\"血竭散\"配方!
\"用離火燒天井穴!\"她將隨身攜帶的砭石在劍鋒擦出火花,飛濺的星火落在藥人肘窩處。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藥人經脈裏的靛藍色液體突然沸騰,順著石刻紋路流向地宮中央的青銅醫鼎。
鼎身銘文在火光中顯現:\"七星續命,逆天改脈\"。林半夏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的半張藥方,突然割破手指將血滴入鼎中。血液與靛藍藥液相融的瞬間,鼎內浮起具象化的經絡圖——正是《靈樞》失傳的\"氣海歸元篇\"!
\"小心!\"蕭景明突然撲倒她,一柄柳葉刀擦著發髻釘入石壁。最後三個藥人呈三才陣圍攏,他們心口的北鬥紋正在滲血。林半夏摸到蕭景明懷中的龍腦香,猛然記起《瘟疫九變圖》末頁的批注:青龍泣血,當以麝香佐之。
她將香囊裏的麝香粉撒向火把,爆燃的紫煙中,藥人動作突然凝滯。抓住這瞬息機會,林半夏金針連刺三人耳門穴,針尾藥玉發出蜂鳴——這是鳴針辨毒術感應到同源血脈的征兆!
\"他們體內流著我的血。\"她顫抖著掀開藥人衣襟,鎖骨下的星狀疤痕與蕭景明如出一轍,\"永昌九年三月初七,父親用林氏嫡係血脈為引...\"
地宮突然劇烈震動,青銅醫鼎中升起血色煙霧。林半夏被蕭景明拽到石刻後方,看見鼎內浮現出父親臨終前未寫完的藥方——朱砂字跡在血霧中重組,竟是藥王穀失傳的\"七星鎖命陣\"!
\"取你心頭血三滴。\"蕭景明突然握住她執針的手,朱雀刺青在火光下妖異如活物,\"裴清遠在我心脈埋的赤炎丹,需用林家血脈為引才能逼出。\"
林半夏金針刺入自己膻中穴時,突然發現蕭景明腕脈跳動的頻率與青銅鼎共鳴。當第三滴血落入鼎中,鼎身銘文竟開始流動重組,顯現出令人窒息的真相:
\"永昌九年三月初七,帝取林氏女心血七盞,合朱雀魂,鑄長生引。\"
石刻突然崩裂,露出後麵漆黑的甬道。林半夏摸著石壁上的抓痕,在某個凹陷處觸到黏膩的膏體——這是母親獨創的\"玉肌膏\",二十年前就該隨林家一起消失的配方!
甬道盡頭傳來裴清遠癲狂的笑聲。林半夏推開腐朽的木門,看見三百個琉璃罐懸浮在藥池中,每個罐裏都漂浮著嬰兒大小的藥胎。池邊石碑刻著:
\"以林氏血脈為引,孕七月藥人,可承《靈樞》絕學。\"
最中央的琉璃罐突然爆裂,藥胎睜開的瞳孔裏映出林半夏的臉。它臍帶連接的石碑上,赫然用血寫著:
\"永昌十三年七月初七,玄冥司恭迎聖女歸位。\"
蕭景明的劍刺穿最後一個藥胎時,地宮開始坍塌。林半夏抓著半卷被藥液浸透的《瘟疫九變圖》,在逃出地道的瞬間回頭——裴清遠正站在青銅醫鼎上,手中赤炎丹泛著血光:
\"你以為蕭氏皇族為何能活過六十?每隔二十年,他們就需要換一次林家的心頭血!\"
暴雨傾盆而下,林半夏在雨中展開殘卷。被藥液顯影的文字記載著驚世秘聞:\"七星鎖命陣實為換血禁術,施術者需取七名林氏嫡女心頭血,於青銅鼎中煉...\"
蕭景明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積水裏凝成朱雀形狀。他扯開衣襟,心口的青龍鱗紋正在滲血——與青銅鼎上的銘文完全吻合。
\"三日後便是七月初七。\"他劍尖挑起林半夏頸間墜著的藥王穀玉牌,\"你要當玄冥司的聖女,還是做破局之人?\"
宮牆外忽然升起七盞孔明燈,擺成北鬥七星陣。林半夏碾碎袖中的艾草香囊,在彌漫的藥香裏輕笑:
\"我要他們嚐嚐,真正的《金匱玉函經》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