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陳明澤的病房在哪裏,李靜快步追了上來,走在她前。拐了幾個回廊,穿過幾個小道,又乘坐了電梯,他們才到了豪華VIP病房。這一樓層,很靜,很空,裝飾如總統套房,曲徑通幽處,靜謐待養時。
這樣陳明澤的休息才能得到更好的保證,而如陳家那樣身份的人,估計也不會讓外界知道這樣的事情。
是她的錯覺麼?為什麼總覺得牆壁上傳來一陣強烈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強……緊張,無措,不安。過了一會兒,袁瑞娜笑了一下,原來這是自己的心聲。
在最裏一間病房停下了,李靜門也沒敲便走了進去。
“你來了?”人未風,聲先到,語氣是高興的。袁瑞娜抬頭看到張力那張含笑的臉,她輕輕的點了點頭。陳天見了她,眼神沉了一下,那樣子似乎對她的到來早已在意料之中。掩飾性的看了看窗外,就走了出去。
李靜在出支時,走到她的身邊說道,“你……”隻說出了一個字,便也不知想說些什麼,隻是深深的看著她。
一分鍾,人都走了,屋裏隻剩下她和陳明澤了……
窗外陣陣清風,吹得樹枝左右搖擺,枝葉脫落,無限淒涼。室內安靜得,讓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陳明澤躺在床上,麵空消瘦蒼白,頭發也剃成了光頭,頭顱左側部分有一條長長的可怕傷口,能清楚的看到那上麵縫針路線,與被藥浸泡過後的線。
屋裏暖氣溫度正適,他的全身隻有手胳膊露了出來,那隻手臂大大小小有無數個發青的針眼。手指白得可怕,也瘦得讓人心疼。
袁瑞娜一下子心如刀割,他卷翹的睫毛如製定的蝴蝶翅膀,濃綢而安靜。她不敢動,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在睡覺,他隻是想睡覺而已……
以前意氣風發的陳明澤,如今卻是這樣的躺在床上,不知人間冷暖,不知膚疼肚餓……
門突然間開了,護士見有人在,隻是以為是陳明澤的某個親人,或是照看他的人。她拿好工具,剛剛換藥時,發現藥水極少了,就回去換。她利落的擦式傷品,包紮,守事收拾東西,見袁瑞娜還怔怔的站在那裏,說道,“你是照顧陳少的人麼?不用害怕,這傷口啊,在我們醫院太長見了,我們會處理的很好的。”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你是新來的吧,交待一下,可千萬不要讓人感冒了,他的鼻梁有碎骨,如果感冒感染,那麼就隻有等死了。還有不要吃涼東西,千萬記得。不能感冒哦。”
門關了,屋外腳步聲傳來,袁瑞娜還是那樣站著……她隻是覺得難受,全身難受,遏不住的心哀。點滴打完了,桌子上還有兩瓶需要打,她忙給換上。
藥物順特,慢慢的送入他的體內……她站在他的床邊,聽著他胸腔內薄弱的呼吸聲,心裏陣陣緊縮。胸口有什麼東西堵著,上不來下不去,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
“你怎麼還不醒??你要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呢?”袁瑞娜倒在他的床邊,聞著被子上的消毒水味,心裏如黃蓮在煮。不知是這味道,還是這環境,淚一下子便流了出來……一滴接著一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落。
白色的被褥,瞬間便被淚水暈開來,大片的水漬……
她無聲的哭著,拉過他的手來,臉頰埋在其中,他掌心那一絲絲淺薄的溫度,刹時就被她的淚水衝散……室內好靜,隻有她的幽幽的哭聲,哀怨淒涼,久久徘徊。
過了半響,她猛地響起,醫生交待過,他不能感冒。對,她不能哭,不能把淚水弄到他的身上,這麼冷的天,一丁點可能都不能有。袁瑞娜連忙起身抹掉眼淚,把陳明澤的手擦式幹淨。
突然陳明澤的身子輕顫了一下……盡管動作很小,可袁瑞娜還是感覺到了。那一刹那,她的腦子某根弦崩地一下斷開,又自動接上……她顫抖著手,把被子掀了一個小角,見陳明澤的手指在輕輕的動。
她聯想到剛剛那一動靜,又把被子掀開點,怔了一下……他沒有穿褲子,隻有一條平角褲,他結實的大腿,肌膚很白,略微有點黃。她把陳明澤的手重新放到他的大腿處,陳明澤又動了一下……
她欣喜若狂,她似是還想證明什麼,又把自己冰涼的手帖到了他的肌膚上,陳明澤果然又輕顫了一下……
“明澤,明澤,明澤,你終於能醒了,你有知覺是不是?你也知道冷是不是?我……”袁瑞娜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捧著他的臉,鼻對鼻,那顆心活躍得想要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