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裏死一向的寂靜，眾人屏吸！
陳天臉色乍變，看著奶奶，那眉眼，那說話時眉毛上挑的樣子……驀然間，他想起來了，她是……
李靜畢竟是一介女流，況且她一向心高氣傲，也不認識奶奶，當下氣就上來了，但是礙於人多，自小的教養讓她沒有怒吼起來。深呼吸，眼神淩利，“老人家，說話要有分寸，這種關於人命的事，還是不要亂說的好，一大把年紀了，可不要給自己找罪受！”
奶奶鄙夷一笑，越過她看向陳天，“陳總裁，你說我胡說了麼？”
“你……你是袁……”陳天想了半響，也沒有把她的名字想出來，畢竟年隔很久，隻是依稀記得她的輪轂。
“對，我是姓袁，我叫袁芝蘭，想起來了吧？”奶奶手指扭起，骨節慢慢泛青，眼神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恨意。袁瑞娜扶著她，感覺她的身子都在顫抖，她心裏一縮，忙低道，“奶奶，不要急，慢慢說，慢慢說……”她怕奶奶一下子情緒激動發出病來，就大事不好。
陳天眸子裏閃過很多的情緒，神情飄渺，似在回憶當年……
肖紅剛要剛口，卻被奶奶給截住了，拍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燥。肖紅看了袁瑞娜一眼，便也沒有說話了。
這是袁瑞娜問了多久以來心裏的第一個疑問，“奶奶，肖阿姨與你是什麼關係？”她一向覺得不對，若是親生母親，又怎麼會從沒聽過肖紅喊一聲媽媽，而肖紅之夫更沒叫過，態度相差太大。
奶奶突然間握著袁瑞娜的手，指節分外用力。袁瑞娜的手背，肉全擠在一塊兒，疼，估計快青了吧。她想提醒奶奶，可看到奶奶那這神色裏難掩的苦楚，還有一絲絲害怕……她便沒有說話了。
心裏卻咚咚跳了起來……若奶奶不是肖紅的母親，而她卻是肖紅的親生女兒，那麼豈不證明她與奶奶……
“陳總裁，想起來了麼？我是不是得叫你一聲大少爺！”
呯的一聲，似乎有某種東西在陳天的心裏炸開，他臉色卡白，呼吸急促！他指間微抖，看著奶奶，嘴裏吐出幾個字來，“當年……我……”
“當年，若不是你，我的老公兒子怎麼會死？我年紀輕輕怎麼會守寡？陳天，你混帳！你們全家人都是混蛋，沒有一個好東西！”奶奶說著說著情緒越發激動了，全身遏製不住的亂顫。
袁瑞娜與李靜，越聽越迷糊……
“老人家，當年，我年幼無知……”陳天站在那裏，感覺似乎有利劍在指，渾身不適，卻也不知該如何解說？
奶奶肖瘦的身子，那鬢發斑白的樣子，身形枯瘦，似乎隨時都要離去。而她的背部卻挺得筆直，支撐著全身的重量。袁瑞娜不知怎麼形容心裏的感覺，隻是看到***背影，突然心很酸，想要哭，心裏一種心疼的感覺在迅速漫延……
“袁媽，你不要激動，慢慢說。娜兒還在這裏呢，身體重要。”肖紅上前扶住奶奶，讓她坐在凳子上。
袁瑞娜腦子轟了一下……肖紅叫奶奶袁媽？不是媽媽？那樣子，好像在叫一個傭人一樣。
“陳天，到底怎麼回事？我們陳家欠了他什麼？看你的樣子似乎也很嚴重？還有她的兒子，老公的死，怎麼會與你有關？”李靜倍感心焦，若真是這樣，那麼他的老公豈不是身帶血命麼？
陳天慢慢的蹲下身去，把頭埋在掌心裏，悶悶的聲音從指縫裏溜出來，“年幼無知啊……當年我還小，十三四歲的年紀，目中無人，眼高一切，從小被嬌養慣了，所以自勢過高。一般人都不了我的眼，而且我一直以為，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不得與主犯上。就像是君王與臣子的關係，要你死，你就不能活！所以，那一個午後，我看到我家的一個傭人，與一人女人在花園裏親親我我，旁邊還有一個小孩吃著我喜愛的魚肉壽司，我就……”
“所以你就要亂棍打死我們！對不對？你認為我們不該在你家的花園裏，做什麼事情，你認為一個傭人的孩子，不該吃主人的東西，是不是？”奶奶曆聲說道，手指青筋暴起，抓關胸口的衣服，那裏快透不過氣來了。
陳天沒有說話了，還是保持著那樣的姿勢……那一瞬間，人似乎一下就老了，不在意氣風發。
“袁媽……”肖紅拍拍***手，示意她不要激動。
“我是皇家的下人，我老以是陳家的園丁，那時我們都沒有錢，一分錢都得看著花，所以我們隻在民政局辦了一個證，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我住在皇家，他住陳家，我們省吃檢用，用兩人二個月的工資在外麵租了一間房。”奶奶思緒已遠，想著想著，眼角有淚花在綻……
袁瑞娜在旁邊看著心震，眼角濕潤，嘴角淺淺的笑意溢出，那是幸福的味道，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