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有時間多陪陪奶奶。我還真怕她堅持不住。”
袁瑞娜嗯了一聲，並沒多話。肖紅見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得轉身離去。
奶奶坐在沙發上，眼晴眯成一條縫，那灰色的暗光，是這世間最為痛苦的色彩！袁瑞娜能感覺到此刻奶奶身上散發出來濃濃的傷痛……可是，她卻無法開導，隻能坐在一旁，陪著，看著，等著……
時間慢慢流淌，夜色正濃，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靜得讓這空氣都停止的流動……
客廳裏昏暗的燈光照著，一圈圈淡淡的光線照下來，屋子裏的家具廖廖無幾，屈指可數，而奶奶與袁瑞娜相伴關依偎的畫麵，讓人看了沒來由得感到一陣心酸……
“娜兒……”奶奶兀地出聲，讓袁瑞娜嚇了一跳，卻沒等她回複時，電話響了，很是突兀的聲音，亢亮。袁瑞娜心裏一縮，又是一個半夜時分的電話……
讓一次是陳明澤出車禍……
那麼這一次呢？袁瑞娜捂著胸口，接過電話，帶著輕微的顫抖，“喂。”
對方卻是半響沒有說話，隻依稀聽到對方那濃濃的喘氣聲……
“張力？”袁瑞娜試控性的喊著，知道她家電話的人很少，在這時候打來，怕是隻有他了。
對方沒有回話，她隱約聽到抽氣聲，似乎在……哭？袁瑞娜心裏跳得更緊張了，張力在哭？難道是陳明澤出了什麼事情麼？
“張力，你倒是說啊，什麼事？”[http://WWW.]
又過了一小會兒，張力那沉重的聲音終於傳來，“死了，他們死了？”
轟！袁瑞娜隻感覺頭一片煞白！死了？誰死了？陳明澤？是他麼？
“誰？你……說……誰？”她顫抖的連畫筒都拿不穩。
“陳伯父與伯母，車禍，死亡。”那頭的張力語氣重得似有千斤頂在壓，鼻間厚，語音有些哽咽。
啪！手中的電話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死了？雙雙死亡？
奶奶見袁瑞娜傻掉的樣子，撿起電話放到在機子上，而電話裏卻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奶奶放到上一聽，也怔住了……
那頭傳來張力如夢囈般的話語，“死了，都死了，一瞬間都死了……陳明澤怎麼辦？怎麼辦？娜，求求你，你來醫院好不好？好不好？”
死了……陳明澤……奶奶便已想到，他說的是陳天夫婦，天！
中午奶奶說，就算你們倆現在就死在我的麵前，我也不會有半點不忍！可如今……怎麼就這樣輕易的成真了？
心裏百味陣雜，大半還是難過，難過生命如此脆弱……感覺好冷，身體像被掏了一個洞般的空虛，她想要去抱住袁瑞娜。手掌則碰到她的衣角，袁瑞娜卻突然衝了出去！帶著雜亂的步子，心慌，失措……
奶奶一時不防，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躺到地上，不知是這冷意襲來，還是疼痛，眼淚刹時泛濫！！
袁瑞娜一直跑一直跑，這半夜時沒有車，而她居住的地方，離市區醫院若行走，至少要兩個小時。路邊昏暗不清的路燈，她微弱的燈光一直跑，一直向前跑……心似已被割去了大半。
她隻想著，她要趕緊去醫院，她必須去陪著陳明澤。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全身汗水濕透，雙眼朦朧，前方的路都快要看不清了……驀然，前方突然間變亮了，燈火通明，人頭竄動，警車嗚笛。老遠的方向便能看到路上嫣紅的血漬……
腳變得極為沉重，雙腳似灌了鉛般，提不起來……她就一直站著，看警察指揮現場，地上有一輛黑色的奔馳，她認識那是陳天的，她記得那車牌號，還有旁邊不遠處，車輪朝天的一輛破舊的的士。車門撞破，有一個車輪已脫離車身，飛向了一旁，倒在一片血跡裏。
而那奔馳更好不到哪裏去，車身幾乎沒一片完整，玻璃碎片滿是都是，被血跡染得早已看不清顏色……
她看著有車來把兩輛車脫走，估計屍體早已被拖走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到的醫院，腦子裏暈暈乎乎。雙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坐在陳明澤的床邊，他還睡得很安詳，臉色泛著病白，她用指是磨沙著他的肌膚，嘴裏喃喃自語，“真好，這樣躺著，永遠也不會知道這痛苦地一幕！那麼就不要醒來了，我會照顧你，直到我們都死去，好不好？在也不管其它，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你在雲，我在地，兩兩相望著也挺好，是不是？”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無聲的哭著，那種痛入骨髓的情緒，連聲線都消失了……所有的痛都聚在心裏，出不來，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