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社區,離秋山中學還算不遠,沒有直達的公交車,步行大約需要半小時,這裏並不是現代化的小區,沒有圍牆,沒有保安,甚至都不用交物業費。
往前推二三十年,如果能在春秋社區擁有一套住房,還是能讓秀氣的姑娘鍾意的,但現在,包括原住戶都以搬離這裏為榮。
這裏的房屋建的很散亂,高矮不低,參差不齊,最低的是三層、最高的也隻有六層,一應現代化小區該有的東西,在這裏都找不到的。
“春秋社區”四個大字也隻是用油漆,在最靠馬路的第一棟樓房的牆壁上,隨意塗寫的。
總之,這樣的社區已經很out了,其實一些低成本製作電影劇組,完全可以來這裏取取景,除了能當做豬腳苦逼時的發祥地之外,在簡單的ps後,也可以當成民國的建築來以假亂真。
一棟三層的樓房裏,最東邊的第一戶人家,屋內,一個大約四十左右的婦女,在一張散落木屑的老舊的桌子上,放了幾碟小菜,蘿卜幹,辣白菜,還有兩三個饅頭,以及兩碗“米粥”,也就是在清水裏,放了些米煮的。
米粥早已涼透,婦人等的有些不耐煩,拿起筷子,情不自禁的嘀咕起來:“宇哲怎麼還不回家啊!早就應該放學了啊?”
屋型是一廳二室一衛一廚,電視、冰箱、風扇是家裏所有的電器,冰箱還是當年的陪嫁,別的家具也都是非常老舊、破敗,相信隻要是條件稍微好些的家庭,便早已不會留著這些好似古董的家具了。
家裏除了蘇宇哲學校發的做工精良的校服,別的衣服都是地攤貨,真難以想象一個單身的母親,是怎麼負擔蘇宇哲上學的,真是再餓不能餓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秋山中學裏不少學生都被父母配備了開始流行起來的諾基亞,而蘇宇哲家卻隻有一部老式的固話。
離飯桌不遠處,進門便能看到一個一米左右的雜物櫃,頂上麵有一張加了邊框的老舊黑白照片,應該是蘇宇哲父親的遺照,遺照前還有一盤水果,應該是“貢品”。
照片上的蘇宇哲父親,還是那麼年輕,有點蘇宇哲現在的感覺,微微笑著,和現實對比的很強烈。
樂嗬什麼?自己走的輕鬆,留下一對孤兒寡母,真是不負責任,一個婦人撐起一個家,這裏麵有多少的艱辛和苦楚?又是多麼掘強,始終沒有給蘇宇哲找後爸。
蘇宇哲的媽媽叫魏小琴,父親蘇成義剛走的時候,蘇宇哲還沒有記住父親的臉,因為小,不懂事,反而沒有用那麼多的眼淚見證父親的死亡。
慢慢長大的十幾年中,雖然也很想有個父親疼疼自己,但卻不像別的單親家庭那樣,變成問題少年。
魏小琴夾起一小片蘿卜幹,咬了一口饅頭,一塊咽下,喝了一口“米粥”,氣道:
“真鹹!下次不能因為怕壞,就放這麼多鹽醃了!宇哲這小兔崽子也真是的,到底幹嘛來?補課嗎?老師就不希望能早點下班嗎…唉!難不成是去網吧,或者遊戲機室了?不過這基本上就不太可能啊,我哪有什麼閑錢給那小兔崽子?平常回家不都挺準時的嗎?這小兔崽子也開始長大了,讓人不省心了啊,真是急死我了!張媽、李姐還等著我跳廣場舞呢!”
“死鬼,還真是‘死鬼’啊!今天是你的祭日啊,宇哲這孩子不知道早點回來給你磕頭嗎?你說宇哲不會學壞吧?就像你那個混賬的弟弟,就是個流氓!可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啊!你死得這麼早,你弟弟卻活得越來越滋潤了!”“前兩年,每次你的祭日一到,那混蛋就來找我,假模假樣的來看我們孤兒寡母,說什麼要照顧我們後半輩子,呸,他想得美!我還是當年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嗎?”“你放心!每回那混蛋都被我用鞋底子趕走了,他的那些保鏢或跟班,還想跟我動手?要不是被那混蛋攔了下來,我肯定一人賞個鞋底印,就是可惜了我那雙真皮拖鞋啊,好貴的…我以為那混蛋今天還得來呢,都準備好一根結實的擀麵杖了,真要敢來,我不給他好看!不過都這個時候了,看樣子今天是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