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來久居深宮養傷,雖然總有家人和宮人的看護陪伴,卡普也經常來探望,卻總見不到自己最擔心的那個人的影子。哪怕一次也好,真要見到了才算放心,卻始終還是沒有出現過。也曾考慮過卡普的禁令,害怕他再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吧?事實上這是杞人憂天的,魔婭琪告訴自己,我最了解他了。
坐在她身邊的塞娣琪輕輕握著她的手,看著她平靜的臉上一會兒掃過失落,一會兒抹過笑容,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早日離宮回家的原因她是知道的,自從魔婭琪清醒的那天起——
魔婭琪幽幽睜開眼,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灑下一片柔和。
“魔婭琪!”塞娣琪飛身衝上前來,跪倒在床邊。聽侍女傳達了消息,維妲琪和莉娜琪也隨後從門外走進來。
“讓你們擔心了。”魔婭琪唇角淡然一勾。
“你已經睡了十多天了,”維妲琪溫柔地坐到床邊,“真是太好了,終於醒了。”
“是啊!”莉娜琪也圍過來,嘻嘻笑道,“你再不醒來,塞娣琪都要把這兒拆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遇上刺客?”塞娣琪瞥了莉娜琪一眼,接過話頭,“我倒想知道什麼刺客有這麼大能耐能把你傷成這樣。”
魔婭琪平靜地看著她,隨意應道:“大意了。這裏是……”
“王宮。”卡普的身影出現在門旁,依舊麵若寒霜。
“王子殿下。”三女禮貌地叫到。
“感覺怎麼樣?”卡普走進床邊,冷冷的語氣中透出隱藏不住的關切。
“謝謝。”蒼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或許隻有他二人才明白這聲謝謝中包含了多少深意。
卡普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你好好養著吧!”轉頭向維妲琪使個眼色。維妲琪默默回應了,緊隨著他走出去。
當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的一刹那,莉娜琪賊笑道:“你知道嗎?維妲琪姐姐現在已經開始輔政了,陛下特別器重她,大家都說未來的王妃非她莫屬了呢!”她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你得意什麼,”塞娣琪嬌聲笑道,“又不是你。”
“我替維妲琪姐姐高興,你不服氣麼?”莉娜琪翹起嘴角。
“哪裏是不服氣,你這出了名的粘人精。”塞娣琪猛地一戳莉娜琪乖巧的腦門,笑道:“維妲琪嫁進來,你可就再也粘不上她了?到時候可別來粘我,我可不要!”
“哼!誰稀罕粘你。”莉娜琪不屑地撇撇嘴。
“魔婭琪也不要的,哦?”塞娣琪轉頭向魔婭琪笑道,卻見她出神地盯著窗外,似乎並沒有將她們的對話聽在耳中,不禁疑道:“魔婭琪?”
“嗯?”魔婭琪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莉娜琪湊近她的臉,故意嚴肅地上下打量著。
“沒什麼。”她淡然一笑。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塞娣琪皺眉站起身,“我去請藥師來。”
“不用。”魔婭琪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看著塞娣琪疼惜的目光下欲言又止的嘴唇,魔婭琪轉頭向莉娜琪道:“我想看點書,不知道宮裏麵有沒有呢!”
“多著呢!”莉娜琪從床上蹦起來,排排胸口道:“包在我身上!”幾步跨出房門。
“對不起。”塞娣琪歎到,低身坐上床沿:“說好了要保護你的,結果冊封第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魔婭琪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她。
“我知道肯定不是刺客這麼簡單。”塞娣琪眼中精光陡盛,“你們為什麼要隱藏真相?”
魔婭琪淡淡輕笑道:“姐姐愛過一個人麼?”
塞娣琪怔了怔,隨即聽她緩緩續到:“有的時候即便痛苦也願意去承受,即便悲傷也願意露出笑容。可以奮不顧身,連生命也不憐惜。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愛竟是這樣一條修羅道。”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塞娣琪微微有些激動,她一把抓住魔婭琪的手“我……”
“我不希望姐姐走這條路,”魔婭琪暫定截鐵的打斷她,“不值得。”
“你怎知道不值得?”塞娣琪淒然笑道,“你可以這樣自如的選擇卻剝奪我選擇的權力麼?”
“我隻是不希望姐姐受傷。”魔婭琪平靜地說,“就好像期望越大的時候失望越大一樣,愛的越深就越容易產生恨意。我不是能夠自如地選擇,而是無從選擇……”
“我也無從選擇!”塞娣琪霍地站起身,憤憤地摔門而去。
愛,竟是這樣一條修羅道。
愛得越深就越容易產生恨意。
這些話在塞娣琪耳邊不知轉了幾回,但——我怎麼可能恨她呢?塞娣琪笑著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