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給媽媽擦手時，發現輸液管裏有東西在閃光。她湊近一看，透明的藥水裏漂著好多小金粒，就像河灘上撿到的沙金。媽媽手臂上插的管子突然抖起來，床底下裝廢藥水的鐵桶叮當響，像是有人往裏麵扔硬幣。
\"該換藥啦。\"護士推著帶輪子的大機器進來，機器上貼著\"銀行捐\"三個紅字。林小滿摸到機器邊沿沾著黑乎乎的印子，和刀疤臉給的鈔票味道一樣刺鼻。
陳宇滿頭大汗跑進病房，手裏攥著皺巴巴的紙：\"他們在藥裏摻金子！\"紙上畫著媽媽血檢報告，用紅筆圈出好多小黃點。窗外響起悶雷，雨點打在玻璃上像撒豆子。
林小滿突然想起刀疤臉的話：\"明早運鈔車有好東西。\"她抓起雨衣衝出去，陳宇舉著破傘在後麵追。銀行後門停著押款車，穿黑衣服的人正往鐵箱裏塞白布袋，有個袋子裂了口，掉出幾顆金色小藥丸。
\"那是媽媽吃的藥！\"林小滿要衝過去，被陳宇拽進小巷。兩人蹲在垃圾桶後麵，看見張主任從押款車下來，他的黑皮鞋踩到水坑，濺起的泥漿裏有金粉在閃。
暴雨越下越大，陳宇帶她鑽進貨梯。地下室裏堆滿鐵箱子，掀開帆布一看，全是醫院那種大機器。林小滿用指甲摳開機殼縫，嘩啦啦掉出一把金瓜子，和媽媽藥水裏的一模一樣。
\"他們在用病人運金子！\"陳宇掀開機器蓋子，裏麵纏著紅藍電線，像蜘蛛網裹著金塊。突然有人咳嗽，他倆躲進空鐵箱，從透氣孔看見周局長在摸機器上的金粉，他的金手表反光照在牆上，像個晃動的鬼臉。
警報突然尖叫，張主任舉著鐵棍衝進來。林小滿抓起滅火器亂噴，白霧裏看見陳宇在撬地板磚。地下露出個大鐵罐，裏麵泡著成捆的鈔票，水麵上漂著層金粉，像撒了層辣椒麵。
\"快跑！\"陳宇推她進通風管。後麵響起砸東西的聲音，混著張主任的罵人話。管道盡頭通到銀行大廳，林小滿從天花板掉下來，正摔在刀疤臉跟前。
他手裏轉著打火機，火苗舔著媽媽的照片：\"小看你了啊。\"扔過來個鐵盒，裏麵是媽媽要吃的救命藥，每顆都裹著金粉。外麵警車嗚嗚叫，刀疤臉翻窗跳出去，雨地裏留下串帶金粉的腳印。
林小滿緊緊地抱住那個破舊的藥盒，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她那蒼白的小臉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頭發也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視線模糊不清，但她還是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那輛龐大的運鈔車緩緩地在雨中行駛，車輪濺起一片片水花，朝著遠處的碼頭駛去。
車尾燈發出微弱的紅光，映照在道路旁的積水坑裏。那些原本平靜的水麵頓時被攪動起來，閃爍著點點金光。金粉在水中蕩漾開來，仿佛一條扭曲的金色小蛇，蜿蜒曲折地向前遊動著。而這條“小金蛇”所指向的方向，正是周局長家那棟豪華的小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