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裏是我朝思暮想的米卡
又是一個輪到我當班的夜晚。
盡管我不用在醫院值班,但是我也不敢早早就睡覺。誰知道會有什麼急診就傳喚我了呢?當你做了一個心外科的醫生的時候,你就會感歎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多心髒病人,哪怕是像法國這樣的隻有5千萬人口的國家裏。
世風日下,不過就是壞了心的人,越來越多。
我在家看著電視,其實也是在等著醫院的電話。
米卡離開之後,我的生活裏就隻剩下電視和電話。
當我應著醫院的傳喚穿過醫院的急診通道走向我的辦公室的時候,我看到和我垂直方向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晃過。那種嬌瘦,還有懷抱著的一個孩子,就像是那天從我家裏走出來的抱著毛毛的米卡。
我趕緊追了過去。
她走進了電梯。
我搶著在電梯門最後合上的那一瞬撥開了它。徐徐展開的門內,靠裏站著的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米卡!
我望著她笑了起來。這個時候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是想笑,非常非常快樂,非常非常地滿意。
電梯門再次打開,米卡要走出去了。我和她一起走出電梯門,我問她:“你要去哪裏?”
她的回答異常簡單,兩個字——“回家”。
“你怎麼來醫院了?”
“我的繼父心髒病發作了,我媽媽送他來急診。我媽媽是帶著孩子一起坐救護車來的。現在我來把孩子接回去。”
“心髒病?”這三個字讓我異常敏感,我對它的熟悉程度不亞於熟睡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說到“紀安之”。心髒病人,那不是我的病人嗎?
“那他現在是在內科的急診、還是外科?”
這邊的醫療體製裏,對於急診病人,一般都是先由內科來處理,如果用內科的辦法不能改善病情的話,再及時轉移到外科做手術。
“我不知道,可能轉到手術室了吧。也許馬上要手術吧……我不清楚。”米卡說得很平靜、很漠然,完全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的傳呼機又響了起來,是疾呼。這一定是護士長皮埃爾在找我。
我拽住米卡,說:“我必須要上手術室了,也許我現在要做手術的病人就是你的繼父……你等等我,等我從台上下來以後好好和你說話。”
我要讓米卡知道,我不想離開她,也不能離開她。
我想知道那天她從我家離開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傳呼機不停地震蕩著。沒有時間給我再和米卡說什麼了。我一邊奔向電梯,一邊重複著說:“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