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我喘口氣,馬上就開幹。”
要說嘴炮模式沒人比她拿手,在後宮更是講究說話含沙射影,一句話說半句含半句聽著能活活氣死人,但真抓把柄還抓不到——
當然,她當年的地位其實根本不用在乎這些,上邊壓根就沒皇後壓著,她名份雖是貴妃,可是除了玉牒上的名份,她行使的都是皇後的權力。奈何她這人裏子麵子都想要,用粗俗點兒的話說
,既想當那啥又想立那啥,大抵是從她娘那邊遺傳下來的幾分傲氣,可講究名聲呢。
不過今時今日處在她這個地位,說些個指桑罵槐夾槍帶棒的話純粹是掐住自己的小脖子往人家那雙大粗手裏送。
隻能說,悶聲作大死不是她的風格。
打機鋒、敲打人她是駕輕就熟,奈何英雄無用武之地,通天的宮鬥技能無處施展,潑婦罵街她卻不是柴家二嫂的對手。畢竟柴二嫂手撕鄰居,腳踢大嫂,偶爾腦抽還敢與婆婆爭辯一二,戰鬥力那可是軍隊先鋒官的級別。
一拳跟打到綿花上了似的,柴二嫂絲毫沒有在貴妃明顯的退讓上得到快感,反而自覺受到了十萬點傷害,心裏的小火苗蹭地竄到了腦瓜頂。
家裏的土地和人數都是死的,她一個人幹的少,無疑其他人就要多幹!
話說的好聽,聲音軟糯糯的,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麵孔,就要別人把虧咽肚子裏當蜜糖吃了?
“要說弟妹也養了半個月的病了,家裏雞蛋一大半都給你補身子了,咋還這麼虛?以前你在娘家那身體是多好啊,腿摔斷了都擋不住你一麻袋一麻袋的打糧食往家扛。”
柴家人口眾多,一下地都是一呼拉幫整家人集體行動。
插秧速度不一樣,不可能都擠到一處,可就柴二嫂那大嗓門幾乎直衝天際,旁邊地裏都聽得清清楚楚。柴家人一個個悶頭幹活,沒一個吱聲的,很顯然是對她都有些微辭。
於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貴妃也有樣學樣,和柴家其他人一樣,任由柴二嫂撒潑,她自巋然不動。
不過,她忍得住可有人忍不住了:
“她二嫂,弟妹不是奸滑的,以前苦活重活也沒少幹,她現在就是身子虛使不上勁,大家幫襯著分擔分擔也就行了,沒多少的活兒。”
柴家大嫂體格壯實,比柴二嫂高半個頭,濃眉大眼四方臉,典型的農村婦女模樣,身量足能把柴二嫂裝起來還帶富裕。
貴妃重生後,柴二嫂就因為看她躺床上養病沒分擔家計,橫豎看她不順眼,挑三挑四說些個膈應人的話
,那時柴大嫂沒少出頭替她說話。誰知不說還好,以為柴二嫂會因為是大嫂就收斂點兒純屬作夢,柴大嫂的加入反而更加助長了柴二嫂的火氣,炮火集中全開,無差別多層次廣角度的各種奇襲。
初時貴妃還不清楚,以為柴二嫂就是條瘋狗,見誰都咬。
後來才私下聽柴大嫂抱怨,柴二嫂年輕時下地落了胎,後來求神拜佛吃了各種偏方神土三十幾歲高齡才生出來一個女娃娃,眼瞅著柴家大嫂一個接一個的連生三個兒子,就各種羨慕嫉妒恨,連她身子重扶下腰都是一種罪。
用柴大嫂的話說,一懷孕的時候連走路都覺得脖梗子涼嗖嗖的,總害怕孩子就那麼讓柴二嫂用意念給瞪掉了……
而今原身顧洵美進門生了個大胖小子,立馬一躍也進了柴二嫂的眼,掐半拉眼珠子瞧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