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歎了口氣,垂下眼皮隻當沒看到:
“木墩兒還小,你得喂他吃。”
“……是,娘。”
貴妃默默地蹭到了木墩兒旁邊,學著柴老太太平時的樣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往木墩兒嘴裏投喂。
天知道木墩兒一聞到這股子和貴妃味道完全不同的菜香,肚子也餓的直打鳴,恨不得連筷子都嚼了。
奈何,他隻是一個三歲來的孩紙,他要有三歲孩紙的樣子……
他娘的悲催啊!
木墩兒強忍著氣吞山河的食欲,慢條斯理的嚼起來。
在這對假母子的連環戲激烈上演中,柴家一大桌子人默默的吃完了飯,洗漱一番就扛起家把式下地幹活了。
柴老太太把貴妃留了下來:“反正你——地裏活也不用你了,你就在家帶帶木墩兒,和海棠一起把午飯和晚飯做了。”
頓一頓,老太太又道:“剛才你二嫂在,我沒說你,你現在是當娘的人了,不能不管不顧隻想著自己。你還有孩子,還有相公,以後是你們一起過日子……你可,長點兒心吧。”
老太太現在算看出來了,甭管她怎麼說,人家態度才叫一個良好,認錯才叫一個積極,至於改不改,全在人家心裏。
她說把腦子燒壞了,柴老太大看反倒是把腦子給燒好了燒油滑了,嘴還給燒甜了。
所以,也不管她是個什麼反應,老太太說完摸摸木墩兒的小腦袋就背著手走了。
貴妃再一看桌子上猶如狂風過境,連點菜渣渣都沒剩,隻好沾沾菜湯把娘倆喂的七分飽。
柴海棠昨天挨了頓揍,坐不下去,連早飯都是站著吃的;柴芳青人家根本連地都沒下,她娘給撥了大半盤子菜給端回屋裏吃的。
一大桌子的盤子碗又都是貴妃一個人的事兒,這回熟能生巧隻摔裂了一個碗邊,沒有太大的傷亡。
一上午她腳就沒沾地,洗完碗就和柴海棠忙活做午飯。柴海棠有了昨天的經驗教訓,技術性的工作一點兒沒容貴妃插手,仍叫她打下手洗菜刷碗倒水水。
直到日正當中,柴海棠送午飯到田裏,貴妃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時,胳膊也不是她的胳膊,腿也不是她的腿了,現在恨不得有人把她卸了,她都沒甚感覺了……
這悲催的人生啊,貴妃欲哭無淚。
這輩子不能這麼活,要一直是這樣,她還不如死了痛快!
……
“木墩兒,過來!”
柴榕一吃完飯人影就不見了,估計一晚上他的愧疚感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沒了他亦步亦趨的跟著,木墩兒便亦步亦趨地跟著便宜娘,她幹活他就在邊兒上看著。
這時一聽便宜娘語氣不大好,為免做了炮灰,在柴家受的一大肚子氣全撒他身上,他立馬殷勤地上前。
還沒等揚起一個萌萌的笑臉,就見貴妃柳葉彎眉輕輕一挑,手舉著鐮刀就橫在了他細嫩的小脖子上:
“敢問尊駕,貴姓大名啊?”
臥槽!
暴露了?
木墩兒隻覺得一股子陰風凜凜從腳底板嗖地往上打著旋兒地刮到了腦瓜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