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梁玉預料,果然承平帝將這事兒算到了定國公頭上。
定國公府的衰落基本上已經是既成的事實了。
而伴隨著的是武進伯的崛起。
看一看承平帝近來提拔的人才,自家小舅子安陸侯和武進伯年紀相仿,都二十三四歲,趙子敬二十七八歲,而武進伯舉薦的趙平更小,才十六歲。
包括梁玉自己也不過二十五歲。
而且這一串兒的人個頂個兒的高官厚祿,承平帝扶植這些人意圖相當明顯,已經開始著手打破原有的政治格局,培植心腹勢力了。
如果隻是一家,因為口角這不大不小的事跟武進伯府對上,皇帝或許心有不快,卻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猜疑。
定國公府,永昌侯府還有戶部沈尚書府——其實不隻他們這幾個府上,仔細論起來京裏哪家和哪家都能搭上各種親戚關係。
武進伯不過是小鄉村裏殺出來的年輕小子,沒有根底,沒有倚杖,和定國公府三家對上,那必須是三家以大欺小,權勢壓人,人多取勝啊!
梁玉以為承平帝動了怒,接下來會有一番動作。
可是一直過了幾天,宮裏沒半點兒動靜,梁玉才道一聲不好。
他從十來歲就跟在承平帝身邊做近身侍衛,說是亦君亦友,他可是半點兒沒有把人家真龍天子看成朋友的意思都沒有,他們身邊的懸殊就已經決定了兩人的關係。
他太了解承平帝了,為人寬和溫柔不假,可是立誌是要做一代明君聖主,少年便有報負。而他一定確立了一件事,就無論如何都會做到。就譬如削藩,一萬個人反對,但他要做也一定要做。
他會盡量審時度勢,可是一旦有出乎他預期之外的,他便會很惱火。
而他惱火了,那火直接發出來反而好辦,那證明事情就過去了。可他一旦將這火壓下去了,代表事可就大了,這火壓下去積聚起來下次爆發的就更猛烈。
就這時,指不定承平帝心裏憋著一股火,哪年哪月又哪件事就把這火給拱出來。
到那時隻怕要傷亡慘重了……
梁玉默默地激動了一把,坐等皇帝不知何年何月的那一次爆發。
而多年之後,梁玉回想朝堂上翻天覆地的大變革,老舊勢力的淡出,似乎早早就開始了。他說不上究竟從哪一個點上露出了端倪,很可能秦王造反被俘到京,‘殺神’武進伯的橫空出世就開始了。
或者更早?
或者……他高估了承平帝,一切不過是他的順勢而為,而不是普天歌頌德似的說承平帝下了一大盤棋。
有時,有些個官員也的確是無恥的可以,拍皇帝馬屁連臉都不要的。
隻是不管過了多少年,梁玉都記得武進伯進京的那一年元旦。當真隻能用驚心動魄,雞飛狗跳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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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裏伴隨著元旦而來的,正是武進伯府鋪天蓋地的醜聞。
之前關於武定伯府的各種醜聞,再一次因為武進伯夫人與秦王世子的醜聞而一起沸騰了。可以說,這一年的年末,京裏最熱的莫過於武進伯府。
除了皇帝滔天的聖眷,那就是滔天的醜聞。
人們也不論真假,反正人人都說,人人都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