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忙搖頭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既然這車是秋燕的,那便罷了,我身為嫂子,怎能拿小姑子的東西呢。”
劉氏心裏通透得很,想要車的話,日後自己買一輛嶄新的也花不了多少錢,可若是要分小姑子這輛車,還牽扯到家產分配,這是絕無可能的事。
二房的小王氏聽到這話,頓時如夢初醒。可不是嘛,回長安是個隻曉得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的家夥,他哪來的錢買車?
既然車是小姑子的,知道分車無望,如今能分到這般多的糧食和銀錢,已然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於是她默默收拾好自家的物品,與眾人道別後,便同回大江帶著兩個女兒徑直朝著小王莊去了。
三房劉氏雖說對糧食的分配方法不太滿意,可銀子在手裏的那沉甸甸的觸感,讓她心裏有說不出的踏實,覺得看在銀子的份上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次分家的結果。
回大河與鄭氏頗具長兄長嫂的氣度,並不計較得失,其他家具用品讓二房和三房先行挑選,自己則在剩下的破鍋爛碗裏再挑些還能用的,實在沒法用的便直接舍棄。
實際上,張銀鳳根本瞧不上這些破盆爛罐,她趁人不注意就偷偷扔掉幾件,畢竟她空間裏的器皿多得是,逃荒路上實在是沒必要帶著這些無關緊要的物件趕路。
家分完了,天色也不早了,幾家親家商議後決定中午再吃頓飽飯,這樣下午趕路也有力氣。
待他們用過飯來到村口時,隻見村口早已聚滿了男女老少,其中不乏一些對故土滿懷眷戀、不舍離去的老人。
而與之形成鮮明反差的是那些年輕小夥子,他們心中滿是別樣的憧憬。
人到齊後,村長說了他的打算,大概意思就是先去府城看看情況,如果官府能出麵安置他們最好,沒有他們也可以在那裏打探一下各地受災情況。
村民們都是和土地打交道的村裏人,一輩子都沒出過幾次門,現在有村長怎麼說,他們便怎麼辦,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回長安本是不同意去府城的,因為府城人口更多,受災人群也會更多,但是他也想知道外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所以也沒出聲反對。
見村民都同意他的說法後,村長一聲令下:“出發!”
那些年輕人腳步輕快,好似腳底生風,每一步都飽含著對未來的向往與期待。
有的小夥子熟練地推著那輛破舊卻承載著他們兒時無數回憶的板車,車上整齊地堆放著為數不多的家當以及家中受傷的親人,走在隊伍的最前端。
婦女和孩子們跟在自家車輛後麵,或者家裏壯丁的身後,不時地幫忙推上一把或者幫忙扶一下背簍裏的東西。
那些老人們一邊走著,一邊不舍的抹著眼淚,每走幾步便回頭望向那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熟悉村莊。
然而,當他們途經一處處令人膽寒的地裂和坍塌路段時,心中那份背井離鄉的惆悵,漸漸被恐懼所替代。
那地裂仿若大地張開的血盆大口一般,嚇得他們不得不加快步伐,緊緊跟隨著大隊伍,此時,對家鄉的眷戀與不舍已被拋諸腦後,滿心都是對未知危險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