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瑤光燼羽(1 / 2)

十字巷的青石板縫隙裏滲出瀝青狀物質,陸塵軒踩上去時聽到嬰兒啼哭般的粘稠聲響。手機定位顯示此處是林小滿家舊址,但眼前分明是座明代風格的道觀,匾額\"北極宮\"三字被刀痕割裂。

七條短信的發送坐標在此重疊成黑洞,空氣裏飄浮著林小滿的三種形態:穿校服的少女正在給紫羅蘭澆水,鎖子甲女將拄著斷裂的渾天儀,黑衣道姑則在用血繪製河圖。

\"每個我都是星瘢的切片。\"三個林小滿同時開口,聲波在巷壁撞出青銅回音,\"當你開始觀測,我們就會坍縮成...\"

道觀朱門突然洞開,湧出瀝青化作的《推背圖》殘卷。黑衣道姑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校服少女的紫羅蘭瞬間枯萎。陸塵軒腰間的天嗔劍自動出鞘,劍鋒指向道觀內的北鬥第六星\"北極\"神位。

鎖子甲林小滿突然用渾天儀刺穿自己的左眼,琥珀色瞳仁在虛空炸成星屑:\"快進去!在祂完全蘇醒前...\"

校服少女的軀體突然膨脹,校服撕裂露出布滿星瘢的脊背,脊椎節節脫落化作二十八宿簽文。黑衣道姑的道袍化作《黃帝陰符經》裹住陸塵軒,經文字符在他皮膚上灼燒出紫微鬥數命盤。

陸塵軒撞進道觀時,看見神龕上的北極星君像正在融化。鎏金神像表麵鼓起無數肉芽,供桌上的青銅祭器長出獠牙,香爐灰裏半埋著刻有\"塵軒\"二字的靈牌。

天嗔劍突然發出龍虎嘯音,劍身浮現五雷符印。當陸塵軒的倒影觸及神龕時,地麵浮現出巨大的九宮八卦陣——乾位躺著黑衣少女的屍體,坤位是正在腐化的林小滿,震位則跪著道袍破碎的自己。

\"終於來了。\"沙啞的聲音從艮位傳來。當代張天師的道冠斜插著斷裂的斬邪劍,七星法衣爬滿星瘢,右手指骨穿透皮膚化作羅盤指針,\"看看你造的孽。\"

天師甩出五雷符,雷霆卻劈中自己的左腿。陸塵軒看到雷光裏浮現出第零次輪回的畫麵:七星連珠夜,張天師帶著《正一盟威經籙》前來鎮壓熒惑,卻被自己用天嗔劍貫穿丹田。

\"北極星對應的不是方位,是觀測者。\"天師的傷口湧出記憶漿液,\"你每輪回一次,北鬥陣就逆轉一...\"

道觀突然量子化重組,變成龍虎山萬法宗壇的虛影。陸塵軒看到自己的影子分裂成七道,其中三道正在被星瘢侵蝕。天嗔劍柄的瞳孔寶石突然脫落,嵌入宗壇中央的太極圖。

黑衣少女的殘魂從太極陰魚浮現,她脖頸的星形胎記正對應陽魚中的玉衡星:\"用三屍斬卻法!斬貪狼、斬巨門、斬祿存...\"

宗壇地磚突然翻湧如浪,鑽出三具與陸塵軒容貌相同的屍骸。貪狼屍手持滴血婚戒,巨門屍背負破碎渾天儀,祿存屍脖頸纏繞著林小滿的發帶。他們同時結出玉清訣,空中浮現出三台星官的法相。

陸塵軒在閃避貪狼屍的雷法時,發現自己的記憶正在被改寫——掌心浮現出根本不存在的結婚證編號,鎖骨處多出道林小滿留下的咬痕,耳邊響起從未發生過的蜜月旅行對話。

\"這是星瘢汙染!\"黑衣少女的殘魂突然融入天嗔劍,\"斬三屍需要先斬己身!\"

當劍鋒刺入自己丹田時,陸塵軒看到了北鬥陣的全貌:七次輪回構成勺形陣圖,而北極星位正是十字巷的坐標。每個陣眼都釘著林小滿的魂魄碎片,闓陽星位處卻插著屬於自己的桃木命簽。

三屍突然融合成北極星君本體,那是由《皇極經世書》書頁構成的人形,胸腔裏跳動著熒惑碎片。當祂展開由曆代帝王詔書組成的羽翼時,整個空間開始回滾到商周時期的天象。

黑衣少女的殘魂在劍中尖叫:\"祂要重置整個華夏星圖!\"

陸塵軒握住插在命宮位的桃木簽,簽文突然顯現出林小滿的字跡:\"願為君死第七次\"。在將命簽刺入熒惑碎片的瞬間,他讀懂了北極宮匾額上被刀痕掩蓋的讖語——\"熒惑守心,塵軒入甕\"。

桃木命簽刺入熒惑碎片的刹那,陸塵軒的視網膜被灼燒出甲骨文般的裂痕。他看到牧野之戰的星空正在倒流,周武王的戰車碾過自己投射在殷商龜甲上的影子。熒惑碎片突然發出嬰兒啼哭,整個十字巷開始褪色成西周鎬京的夯土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