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誕結婚日
——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預約好了結婚領證那天，不知為何天公不作美。
大清早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而且雨勢還漸漸增大，一點兒停止的景象都沒有。要不是電視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官方消息，讓人覺得即將有熱帶風暴過境。
大病初愈的小米在老奶奶家那半年稍稍養得有些豐腴的身形，幾乎瘦了接近一圈。天生的雙下巴也變得尖尖的，讓她的眼睛顯得更大。
隻是童小溪按她原先體形買來的衣服，穿上顯得有些肥大。
小米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很重視結婚這件事，畢竟隻是契約結婚。沒有要求童小溪去退換。可她的心裏卻因對一切未知事物而產生出的刺激，難免會有些激動和不安。
小米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比起半個月前邋裏邋遢的那個醜女人，現在的她無疑要年輕許多也漂亮許多。
隻是，眉宇緊鎖，總是有抹淡淡憂愁。
“小米姐，可以了吧？求求你，我實在受不了了。”童小溪在洗手間外麵抱著肚子嗷嗷的叫。誰叫小米已經霸占廁所整整一個早上了。
相處幾天下來，她已經自動將小米的稱呼從米小姐變成了小米姐。
“好了——”小米用肥皂把化妝品從臉上清洗掉，決定還是清湯掛麵的出門。女為悅己者容，反正魏爾奇那個家夥又不懂得欣賞她。要不是找不到，她還打算穿一身乞丐裝去，氣死那個油頭粉麵的家夥最好。
隻是，不知道魏家老大會不會去。
應該會吧！
到底是親兄弟，何況結婚是大事情。
“你到底在裏麵幹什麼？”
“當然是孵小雞了，要不要進去檢查一下。”心事重重的小米終於開恩，慢悠悠打開門步出洗手間，讓已經憋得臉青麵黑的童小溪進去解決生理需求。
“……小米姐，桌子上是剛送來的快遞，說給你的結婚……禮服……”童小溪在裏麵時斷時續說話時，小米早已經回房去了，壓根沒注意去聽。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兩個小女人才慌慌忙忙的出了門。
小米不是一個做事完全沒有計劃的人，可遇上童小溪這種迷糊又冒失的家夥，什麼狀況都可能發生。
果然，公交站台搭乘公交車的人群擁擠不堪，做事強悍的小米還好一些，而童小溪不是被人踩就是讓人給推搡到一邊，根本擠不上車去。
“算了，咱們幹脆打車去好了，你應該知道地址的，對吧！”看看時間已經要來不及，向來吝嗇的小米也顧不得許多。
“知道，我有全部記在記事本裏。嗯，應該在這裏。”童小溪趕緊掏出大包包裏的記事本來翻找著。
“速記？！你到底是學法律的還是學文秘的呀！”小米一把搶過去看了看，卻是一些奇怪的符號，隨手塞還給她。
“我……當然是學文秘的，那有什麼關係嗎？！”童小溪不知道小米為什麼突然問他這個，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
“沒有，隻是隨便問問而已。”小米邊說邊看準機會衝過去，搶先拉開出租車的門。另外一對打車的年輕小夫妻則明顯晚了一步。
“小米姐，那個——”童小溪有些猶豫不決，遲遲不上車。
“幹什麼，你不上車想要幹什麼。”小米蹙緊眉宇。
可是童小溪一臉乞求和那對小夫妻哀求的目光，讓她在心底裏詛咒了一句髒話，隨即從出租車裏退出來。
“謝謝！謝謝！太謝謝了！”丈夫不斷的道謝，一邊小心翼翼把大腹便便的妻子扶住坐進出租車裏。
“小米姐，謝謝你。好心一定有好報的。”童小溪本來以為小米會很狠心不讓出出租車的。
“嗛——好心一定會有好報嗎！白日夢！大肚子下雨就不要出門增加別人的負擔嘛！現在好了，我們要怎麼辦！”小米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再看看一輛輛飛速行駛的車輛。
“那個，說不定，馬上，可能會有……”看著小米冷冰冰的表情，童小溪的頭不由得越勾越低。
下雨天，每一輛出租車幾乎都是爆滿，公交車也塞得像沙丁魚罐頭一般。她們兩個人不但沒有攔到車，還被飛馳而過的私家車掃帶一身的泥水點子。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莎拉？布萊曼也來湊熱鬧。
小米鐵青著臉，抬手抹去臉上沾的汙水，然後拿出手機接聽。
“歐陽律師？！喂——搞什麼，怎麼會又沒有信號了。那個家夥不會為了貪圖便宜就買的是次品吧！”氣呼呼的把手機塞進褲袋裏，小米有些惱火。
估計是歐陽華他們等得不耐煩，畢竟現在都快十點，已經嚴重遲到。
“小米姐，咱們該怎麼辦？”
“當然是去搭地鐵，現在沒有一輛出租車願意載我們，這個你可以作證的。”小米心一橫，懶得再費心費力去攔車。
要是沒記錯，附近應該有地鐵站。
童小溪當然隻有被動點頭的份。畢竟剛才是她一時心軟，造成現在進退兩難的局麵。然後就出現兩個美眉冒雨狂奔的精彩鏡頭。
民政局是政府機關，什麼時候改成拍電影的場地了？！經過的路人會忍不住暗自思付。頻頻的回頭張望。
騎樓前麵，站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幾個男人身上帶著一種氣勢，一種無論到任何地方都會成為焦點的氣勢。尤其站在騎樓柱頭旁邊的那個年輕、儒雅的男子。
身材挺拔，相貌英俊。
隨意地一站，旁邊無論是誰，在他麵前便失去了光彩。
一個剛剛領了結婚證的年輕女子看了看自己身邊稚氣未脫的前男友，新鮮出爐的現任丈夫，立刻有些後悔起來。
要是能夠換成那位帥哥該多好呀！幹嘛頭腦發熱，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給嫁了，要不然。不過那陰森森的表情，好像很恐怖耶！
算了，還是自家老公比較好使喚，標準的“灰太狼”一個，任勞任怨，好使好用。
此刻，無法從那個男人的表情判斷，他究竟是生氣還是擔心什麼，所以旁邊的幾個人誰也不敢貿然的開口。
過路的人感覺到了殺氣，紛紛的繞道而行。
估摸著，這位已經氣成這模樣了，不是被逼婚就是新娘子跑路了。萬一發狂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好意思，可能是交通堵塞。畢竟今天是下雨天嘛！”向來處事周到世故的歐陽華再次幹笑著。
心裏卻恨不得能夠馬上把那兩個誤事的小女人統統抓來，問問她們究竟要幹什麼。砸他的律師金字招牌？！他們一行人已經巴巴的在這裏等了差不多三個多鍾頭，而且再過那麼小一會兒，人家民政局就要關門午休了。
“大家先進去等，我再打個電話催催她們就馬上過來。”歐陽華趕緊遞眼色過去。
“就是，咱們還是先進去等好了。來，來，大家請往裏麵走！”收到信號，魏爾奇立刻配合的把大家往大廳裏麵引。
生怕某人會突然翻臉。
“這裏，這裏，他們在那裏——”童小溪一邊急驚風的嚷嚷，一邊往這邊跑了過來。
“小心……”歐陽華的話還沒有出口，玻璃門上已經結結實實扒了兩張“人皮”。
一定是沒看黃曆就出門，兩個小女人去搭乘地鐵，居然上了去反方向的車；好不容易才招到出租車匆匆忙忙趕過來，小米幾乎是被童小溪拉著一路狂奔。
結果卻……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小米幾乎暈厥，淚珠子刷地一下就滾落出來。感到鼻子微微發酸，小米趕緊用手去揉，覺得黏糊糊的。
攤開手一看，原來鼻子出血了。
“你們搞什麼，就算是搭火箭也該到了——”歐陽華說得咬牙切齒，可臉上還掛著迷人的微笑。
“讓開。誰讓你事先不派車過來接我們，下雨天出租車是不會隻為你歐陽律師一個人服務的。”小米用眼神示意神情顯得十分慌亂緊張童小溪安靜，然後毫不客氣地頂回去。
“OK，統統是我的錯。現在馬上進去吧！眼看人家就要下班了，不然還得等到下午三點上班。那個，快遞過去的禮服呢？你怎麼沒有穿禮服過來——”歐陽華被小米嗆得無話反駁，趕緊轉移話題。
況且，好男不跟女鬥。隻要她姓米立刻進去把賣身契，嗄，是把結婚證明給簽字畫押。隨便怎麼樣都OK！
“什麼快遞，有沒有紙巾，你是不是沒長眼睛呀！想要我血流成河。”弄得兩隻手都是血的小米又是一句狠話搶白過去。
倒黴，黃曆上寫今天是不是諸事不宜呀！
“怎麼可能，難道快遞沒有送到嗎？明明就是限時專遞。哦，當然有紙巾。算了，來都這樣子來了，還是先進去吧！”歐陽華一邊掏出紙巾給小米，一邊趕緊過去招呼她們進大廳內。
反正照她一身狼藉來看，幸虧沒有穿那件漂亮的禮服，不然糟蹋可惜了。
看著小米還是一身樸素的打扮，加上脂粉不施一張素臉，尤其滿身狼籍，讓某人的臉比外麵烏雲密布的天空還有陰沉。
常年辦理結婚登記，應該形形色色，什麼人都看過了。
可今天，還是大開眼界了一回。
開始以為那個穿的周吳鄭王，人模人樣的大帥哥是新郎，可他卻趕緊躲到其他人後麵去了。把黑著一張臉，可以比美包公的另外一帥哥推上前。
本來以為那個白白淨淨，帶著害羞甜甜笑容的女孩子會是新娘子。她卻趕緊搖頭，直指正在用紙撚塞鼻孔止血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