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桑家接連發生的兩件大事,讓各種難聽的流言蜚語喧囂塵上,說句誇張的話,是把過年的年味都給衝淡了。
鄭凜回來了不可能沒有聽說過桑家發生的一切,卻沒有立即上門問個究竟,桑家上下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個人來了,來的如此轟動!不僅驚動了整個李家村,把全村的人招來了桑家,還把上鄭村的一大半人招來了,將桑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之所以招來這麼多人,原因全在鄭凜帶來的兩輛平板車上。
兩輛平板車就是莊戶人家用來拉稻子拉糧食的那種車,隻是這一次車上裝的東西跟糧食一點關係也扯不上。
第一輛平板車上,躺著一頭長著長長的獠牙,至少重三百五十斤的黑毛大野豬。要是按當下的市價算,這一頭野豬至少值三兩半銀子。
野豬側著身子躺在平板車上,能清晰的看到它脖子上有一個深深的血洞,看血洞的形狀分明是被一刀斃命。這血洞還有絲絲紅血往外流,一看就知道剛死不久,身子裏頭還是熱乎的。
第二輛平板車上,堆了滿滿一車禮物。其中有六匹顏色各異的細棉布,有包裝精美的點心,罐裝的紅糖,四季幹果……一共有六種,都是時下年禮的常備之物,隻是數量上十分驚人,每一樣都有六份,顯然是取六六大順之意。
有這兩輛打眼的平板車,別說招來兩個村子的人,要是高調的在周圍其他幾個村子溜一圈,招來的人隻會更多。
“嘖嘖,鄭家的手筆真大,送的這兩車年禮夠別人家送十年了。”
“不知道這大野豬是咋來的,咱們村子裏每年都進山打獵,還沒有打到過這麼大的野豬呢!”
“桑家的閨女才叫有能耐,不聲不響的就釣了個金龜婿,這以後怕是有享不盡的福氣。”
“這種話別說早了,誰知道這是不是想挽回名聲,刻意做戲給咱們看的?”
“……”
周遭的議論聲入耳不絕,有羨慕的,有潑冷水的,也有陰謀論的,更有惋惜懊惱的。不管各自的心裏怎麼想,鄭家的這番舉動徹徹底底的打了某些人的臉。
沒有理會周遭的議論聲,鄭凜收回黏在女子身上的目光,朝著還在震驚中的桑老實木氏拱手行禮:“叔、嬸子,小侄來晚了,望叔嬸勿怪。”
事實上,鄭家的年禮早就準備好了,隻是桑家接連發生的事情,讓鄭家二老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就沒有送過來。
昨日鄭凜一回來就知道了一切,他迫不及待的要來桑家,又覺得該做點什麼。於是當天他顧不得休息,特意跑到縣城重新準備了一車年禮,夜裏又冒著嚴寒進山,蹲了大半宿才蹲到一頭勉強能入眼的大野豬。
如果昨晚蹲到的是一頭老虎,鄭凜也會毫不猶豫的獵殺掉,當作年禮送到桑家來。
做下這一切沒有別的目的,就為給他的未婚妻撐腰,堵住某些人的嘴,讓所有人都知道在他們眼裏連泥土都不如的人,是他的心頭寶。
桑老實和木氏回過神來,激動地連連擺手:“不怪不怪,你能來就好,能來就好。”
鄭凜卻聽出了話裏的另一重含義,不禁十分愧疚:“昨日回來的匆忙,年禮尚未準備好就沒有過來,讓二老憂心了。”
這番話瞬間讓老兩口齊齊紅了眼睛,已是徹底說不出話來,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爹、娘,今兒個日子好,您們該大聲笑不是?”桑樹桑林兄弟倆走上前,笑著安撫爹娘,不知道自己的眼眶也是紅的。
鄭凜的到來太過震撼,也是在這一刻,他們徹徹底底的認可了這個準妹夫。尤其是曾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桑林,徹底折服了,恨不得反過來喊鄭凜為大哥。
這時,鄭家老兩口也走上前來,對桑家兩老說道:“親家,這外麵太吵了,咱們還是進屋細說吧!”
桑老實和木氏一聽,頓時顧不得感動了,連忙側開身子把人往屋裏讓:“親家快進來,快進來。”
鄭家老兩口從善如流的跨進了院子,路過桑葉時孟氏牽起了她的手,帶著她一道往屋裏走,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愧疚:“閨女,你受委屈了。”
桑葉不自覺的扭頭,就對上了男人投注過來的目光,再回頭時臉上露出恬淡的淺笑:“伯母,我不委屈,一點也不。”
就算曾經有過委屈,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