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誦和李千雲本來是想去看看小妹子洗眼睛的，見兩個姐姐都往那邊走，哪裏還敢往姐姐身邊湊，難兄難弟拐了個彎回自己屋子趕功課去了。
長公主給賀知年布置院子都是往精巧漂亮準備的，自己住的地方倒是簡潔大氣，院子裏除了幾棵石榴樹，就種了一片牡丹花，這個季節都沒有開花，更顯得整個院子疏朗大氣。最小的慧姐兒放在暖閣中，少不了奶娘丫鬟看護著，長公主忙不過來也不擔心小女兒沒人看著，賀知年和李千言進門，奶娘正抱著慧姐兒喂奶，見兩人進來，便連忙起身行禮。
“你抱著妹妹呢，就不必多禮了！”賀知年擺擺手，上前要去接小妹妹。
“縣主和三姑娘寬厚，奴婢哪敢托大。五姑娘還在吃奶，不如縣主和三姑娘先在外麵坐一坐？”奶娘是一直照顧慧姐兒的，但當著姑娘主子的麵喂奶，還是有些難為情，硬著頭皮開口道。
賀知年歪著頭看奶娘懷裏的小妹妹，慧姐兒眼角還掛著眼淚，似乎不太想吃的模樣，微微皺眉道：“慧姐兒才睡醒嗎？我先抱抱，等會兒再吃吧！”
奶娘聞言咯噔一下，做下人的，最怕主子說他們伺候不盡心。賀知年這話說得溫和，可奶娘心思敏感，總覺得賀知年再說她為了不讓小主子哭，小主子一醒就讓小主子吃奶。
“慧姐兒，來，姐姐抱！”李千言沒心思跟奶娘廢話，直接上前抱過慧姐兒。奶娘愣了片刻，沒想到李千言會直接抱孩子，一時忘了鬆手，反應過來鬆手時，順勢就待倒了桌上的碗，碗裏的湯灑了一地。
賀知年拉了奶娘一把，免了她被湯汁澆個正著，奶著小主子的奶娘都是好吃好喝供著的，每日少不了各種湯汁補身體，免得奶水營養不夠，那湯汁雖然不是滾燙的，但也看得出才端上來沒多久，還冒著熱氣。
“多、多謝三姑娘。”奶娘心有餘悸的向賀知年道謝，她自然不敢追問李千言，隻慶幸躲過了那碗熱湯。
湯是廚房剛剛送來的雞湯，雖然要喂奶，湯裏沒有加更多的調料，但一潑下去，雞湯的香氣頓時飄散開來。賀知年叫人來收拾碎片，沒注意到李千言神色微微一變，向雪蕊使了個眼色，抱著慧姐兒往外走，道：“知年，這裏亂糟糟的，我們抱慧姐兒在外麵套間裏坐一坐。”
賀知年看了一地的碎片，應了一聲，向奶娘道：“蘇奶娘照看慧姐兒辛苦了，這會兒我們帶著她，你先歇歇吧！”
奶娘沒話說，隻得留在暖閣裏，看著幾個丫鬟收拾一地的碎片。
賀知年交代了一些事情，走到外麵的套間時，雪芯已經把李千言說的彩球兒送來了，正拿著彩球兒逗慧姐兒。慧姐兒剛剛睡醒，也不像餓了的樣子，小手努力抓李千言手裏的彩球兒，想起奶娘努力要喂慧姐兒吃奶的樣子，賀知年人不熟撇撇嘴，奶娘哪能真有多用心照看孩子，就怕小主子哭了惹主人責罰，除了給奶水吃，哪會花心思逗孩子開心。
李千言將另一個彩球兒遞給賀知年，示意賀知年一起。賀知年便順勢爬到軟榻上，湊近了拿彩球兒逗慧姐兒玩，李千言見賀知年湊近來，便湊到賀知年耳邊，低聲道：“那碗湯有問題，隻是不知是奶娘有問題，還是小廚房有人被收買了。”
賀知年拿著彩球兒的手頓了頓，讓慧姐兒眼疾手快的搶了去，咯咯笑著往嘴裏送。李千言連忙將彩球兒搶回了，瞪了賀知年一眼，道：“瞧你那點出息，我讓雪蕊偷偷藏了湯汁和碗的碎片，這會兒還是別打草驚蛇的好！”
“……”賀知年白了李千言一眼，是誰聽說這個都得反應一會兒的好吧，誰叫她偏偏挑這個時候說。低頭看了眼兀自開心得很的小妹子，賀知年有些膽顫，低聲道：“是什麼東西？母親叫人教我認藥，可我實在沒什麼天分。”
“是一種寒毒，奶娘吃下去之後，奶水中會帶有毒性，給慧姐兒吃了，雖然不致命，但對慧姐兒自然是不好的。”李千言說著就皺起眉頭，“也不知已經多久了，可別影響了慧姐兒才是。”
賀知年知道李千言也不曾係統的學醫，隻認得些藥，知道些藥理罷了，那藥經過了奶娘的身體，還有多少藥性她們都說不清楚，此時更不敢將慧姐兒交給奶娘。兩人對視一眼，達成了默契，反正也沒什麼事做，就陪著小妹子等長公主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