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氏出嫁之前是嬌養的柔弱女子,出家之後,跟著九皇子學了些強身健體的功夫,體力比起尋常女子要好一些,賀知年就更不用說了,兩人雖然沒有刻意加快腳步,但走得也比較快。魏氏是養尊處優灌了,別說走得快,平時出入都有人扶著,原本追上賀知年兩個就花了些力氣,如今又覺得落到賀知年兩個後麵去臉上不好看,拚命往前麵趕,沒多久就有些撐不住。
魏氏是個要強的,體力不濟雖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她不允許自己在旁人麵前露出不夠完美的一麵來,將身子靠在身邊的大丫鬟身上,減輕些負擔。魏氏身邊的大丫鬟比不得做粗活的婆子,自己走路尚且有些顧不過來,加上主子壓過來的力道,一時就晃了晃身子。魏氏險些一個不查摔倒下來,就著手狠狠掐了丫鬟一把,丫鬟不敢吭聲,勉力扶著主子往前走,好在太後的宮殿也就在前麵了。
出門時天還沒有亮,走到宮殿前麵,天已經微微亮了。宮殿裏依然點著燭火,太後吩咐人提著燈籠在前麵等著,引著命婦們走到自己的位置去,賀知年她們這些皇子妃,則被請到殿內。
賀知年來得不算早,但她腳步快,走到殿內,裏麵也隻做了幾個人。上方的位置還空著,太後和諸妃都還沒有到,就是皇子妃當中,也隻到了三個,魏氏坐在她的位置上,端著茶掩飾喘粗氣的模樣,見賀知年兩個走來,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賀知年剛剛坐下,其他妯娌就陸陸續續到了,殿內的座位也都坐滿了。賀知年喝了一杯茶暖身子,這才發現她旁邊坐的是十七皇子妃,十八皇子早逝,不曾娶妻,於思媛和林氏竟然都不在。十七皇子是諸皇子中最有錢的一個,皇子妃魯氏是十七皇子生母娘家的侄女,雖出自商家,卻文雅娟秀,仿佛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大家閨秀。
魯氏性子溫和,對誰都和善客氣,見賀知年露出驚訝的目光,便微笑道:“昨晚皇祖母將二十弟妹責罵了一回,命她在家中思過,而十九弟妹,聽說她病情更加嚴重了些,皇祖母命她在府中養病。”
賀知年有些驚訝魯氏消息這般靈通,不過想想,做了皇子,不管有沒有那份野心,哪怕為了自保也得費心心思,在宮裏安排些人手也並不奇怪。隻是謝卓然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一來他常年在外,二來他身份尷尬,雖然在外麵收集消息,但宮裏的事,聖元帝叫他知道什麼,他就聽什麼。
旁人善意的提醒,賀知年也表示感謝,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太後便到了。賀知年排行最小,別人做什麼就跟著做什麼,一套禮數走下來大半個時辰就過去了,待在殿內,不說暖和如春,至少不至於北風吹啊吹,想想殿外冷風裏跪拜的命婦,不由得有些感慨。
拜見之後,除了太後特別召見,外命婦都各自歸家,宗室女眷則留在宮中擺宴。金香公主依然坐在賀知年旁邊,兩人隻打了一聲招呼,便都不再說話,賀知年餘光看了她一眼,不過是一夜不見,金香公主已然憔悴了許多,想來是二十二皇子的情況不容樂觀。
賀知年並不懂金香公主與謝引風的關係,金香公主是榮王獨女,謝引風則是幽王幼子。單單看這個封號,便知道幽王不得聖元帝喜歡,雖然封了親王,但相當於被軟禁在府中,連帶世子都沒有機會學文習武入朝為官。聖元帝將謝引風過繼過來,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弄個人質放著,謝引風當年出事的真相不是沒有人懷疑,但聖元帝不追究,也不會有人問。
說起來,金香公主跟謝引風正好相反,聖元帝跟已故的榮王關係親厚,若榮王兒女滿堂,或許聖元帝會防備,但榮王隻得一個女兒,聖元帝自然會養著金香公主博個好名聲。雖然是堂姐弟,但金香公主一個女子,有年長了幾歲,兩人交集應該不多才是,金香公主這麼在意謝引風是什麼緣故?
賀知年想到昨晚金香公主的舉動,她隨長公主習武的事許多人知道,金香公主那樣說,分明是想要她出那個頭。所以金香公主是早就得知了刺殺的事,不想幕後之人得逞?她不中計、不予反應,所以金香公主讓謝引風出頭,去攬下救駕的功勞?既然金香公主在意謝引風,說明這一舉原本沒有危險,所以,聖元帝、謝引風包括金香公主,都被人黃雀在後了?
整個宴席,賀知年就一麵應付著周圍的客套,一麵想這件事情打發時間。太後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宴席之後就讓人都散了,賀知年在宮門更謝卓然回合,一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