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霈君雇的船果然快得名不虛傳,隻一日的時間,他們便從洛陽鳳翎渡來到了北獨城。雖是陽春三月,可北獨城的天氣卻依然是幹爽而沁涼。
風很大,將船上的簾子刮得翻飛,撞在船身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公冶欒華抱起昏迷的紫衣剛走出船艙,便看到孫霈君早已雇好了馬車握著馬韁等待一旁,大風將她的鵝黃衣衫吹得飛揚,額前的發絲也亂得不成樣,可她卻是一動未動,靜靜站著,乖的出奇。
“丫頭,你怎麼了?”公冶欒華微微皺起眉,擔憂地問。他覺得此時的孫霈君很不對勁,換做是平時不是話多得嘰嘰咋咋就是蹦來跳去一刻都停不下來,此刻如此沉默而平靜的模樣著實奇怪,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啊?”孫霈君疑惑抬起頭,似是不知道公冶欒華問了她什麼。
“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在想什麼呢?”公冶欒華抬腳跨上馬車一邊將紫衣小心翼翼放到鋪著綿軟毯子的馬車中,替她蓋好了薄毯,一邊狀似不經意問道。
“你說獨樓他……”孫霈君話一出口立刻渾身一個激靈,鬆開拉著馬韁的手使勁捂住嘴,用手撥了撥吹到口中的發絲,飛快眨眨眼看了背對著她的紅衣少年一眼。看到少年沒有什麼反應心中暗暗鬆一口氣,唯唯諾諾道,“我是說,你不要太擔心。”
公冶欒華頓了一頓,轉過身,琉璃般清澈明媚的大眼定定望著眼神躲閃的孫霈君一瞬,無奈攤開手,開口道,“我是在問你。”他眨眨眼,終是恢複調皮本性,“之前你又問了我很多關於獨樓的事,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我……”孫霈君不知道說什麼好,臉一紅,便脫口道,“我隻是看到他跟紫衣姐姐在一起很好奇而已。”
“獨樓什麼時候和紫衣在一起了?”公冶欒華挑眉反問得很快。
“就昨日啊!”隻要不是讓孫霈君覺得難以啟齒或者是尷尬的事她便回答得很流利,“昨日我們剛趕到我便看著一個黑影很快向著桃花林裏直去,之後紫衣姐姐便中了一掌……”她看了陷入沉思的公冶欒華一眼,眨眨眼道,“表哥你不會沒看到吧?”
公冶欒華的確沒看到,因為當時孫霈君跑得快了幾步,而她看到紫衣與孟非心在打鬥的時候叫聲不免淒厲了些,令在後的公冶欒華瞬間方寸大亂,眼中便隻盯著打得激烈的兩人,哪還顧得到其他的。
“原來是這樣……”孫霈君自顧自搖頭晃腦總結道,“怪不得表哥你一點都沒有說昨天發生的事。”
“你說獨樓?你如何肯定?”公冶欒華雙手環胸,好奇問道。
“我就是知道!”孫霈君一跺腳,“我絕對不會看錯的!”她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紫衣姐姐也說了。”
是啊,絕對是他。在一次次尋找他的那些日子裏,我無數次認錯過同樣挺拔秀頎的黑色身影,無數次歡欣而來,失望而歸。
而這一次,雖然他逃得還是一如既往地快,可我就是知道,怎麼還會將他認錯?
公冶欒華不再說話,他看了眼昏睡的紫衣一眼,終是放下了簾子。
“表哥,如今你還要……”孫霈君輕咬紅潤的小嘴,終究沒有將話問出口,她此刻心情也有點複雜,一向嬌豔的臉上也是滿是愁緒。
“無論如何,不能不管紫衣的傷勢吧,”公冶欒華心中沉甸甸的,“總之,先回到家再說罷。”
孫霈君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他們都不是傻子,可以由得別人將其耍得團團轉。公冶欒華從小便是聰明絕頂,孫霈君也是腦袋聰明反應靈敏的人,雖說不知道紫衣的底細,但是多多少少都知道了紫衣其實是有意接近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