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孫家此刻燈火輝煌,廳堂中敞亮,孫霈君動了動身子,她不時抬眼看向坐在對麵不開口的公冶蝶,對於她突然將自己叫過來感到有些忐忑。
“君兒。”公冶蝶撫上手中青瓷杯上的紋路,順著那淺淺的紋路一路向下,孫霈君看著她的動作輕應了一聲。
“你此次為何獨自先從上官世家回來了?”公冶蝶抬眼看向眼神躲閃的孫霈君。
“我……我有些不放心你,便……便想先回來看看。”孫霈君衝公冶蝶笑笑。
“我要聽實話。”公冶蝶瞬間拉下了臉,語音嚴肅。
孫霈君咽了咽口水,她下意識直起身子,“娘,我聽說青銅劍重出江湖了,是不是?”
“這話誰告訴你的?”公冶蝶皺起眉問道。
“現在武林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了,還需要誰去特意告訴我?”孫霈君對著公冶蝶吐了吐舌,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額前的發,“我其實是想去看看這青銅劍,所以才急著先回來了。”
“君兒,你要給我好好改改你這德性了。”公冶蝶聽到她的回答,又是不讚同,“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哪兒熱鬧往哪兒鑽,這樣怎麼成。好奇心太重可遲早害了你啊……”
未等公冶蝶教訓完孫霈君已經連聲求饒,公冶蝶隻得收住了話尾。
自己的女兒什麼樣的性格自己最是清楚不過了……做事衝動,完全憑著自己喜好,不顧後果,有公冶欒華在一旁看著還好,若是公冶欒華和慕容懿昌不在身邊,她可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
看來是時候給她物色一個好人家,盡早把她給嫁了才省事……
“欒華向上官世家提親了是吧?”公冶蝶幽幽歎了口氣。
“是啊娘,真不知道表哥他怎麼想的,我就是覺得上官世家的人陰陽怪氣的,看著就有古怪,要是紫衣姐姐還在就好了,表哥他就不會……”孫霈君一說起紫衣,神情立刻變了,聲音顯得有些傷感。
“紫衣她怎麼了?”公冶蝶想起那個麵容冰冷的絕美少女,那少女性子沉穩可是身上的殺氣太過重了些……
孫霈君忍不住瞟了公冶蝶一眼,看她似乎還是不知情,正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她才好。之前她們一同去到公冶世家的時候,公冶蝶就一直在料理公冶祈的後事,無暇顧及其他。孫霈君就看到自己的娘親險些崩潰的麵容,如今好不容易使她心情平複下來……
“紫衣姐姐她……她死了。”孫霈君一說完公冶蝶的動作立馬僵住,顯得十分吃驚。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怪不得欒華竟會性情大變至此,原來還是由多方刺激造成的。
後來孫霈君還是忍不住將紫衣易容成流玉放火燒樓的事一五一十跟公冶蝶說了,公冶蝶隻是靜靜地聽,從她的表情中看不出有何不同。
直到孫霈君說完,公冶蝶才歎了一口氣,歎息道:“紫殺宮嗎?一切皆是孽緣啊。”
孫霈君不能理解公冶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便也不去細想,直接拋到了腦後。
又過了些時日,在家中月待越無聊的孫霈君又興衝衝想要出門,奈何公冶蝶不許。
孫霈君悶壞了,一拉開房門便看到公冶蝶剛想敲門,兩人各自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還真是不讓我省心。”口中說著話,公冶蝶已經直直走了進房中,身後跟著抱著大疊畫卷的青玉。
孫霈君看著青玉手上一卷卷的畫軸,不明就裏,脫口便問道,“娘,你這是幹什麼?”
“放這吧。”公冶蝶對著屏風旁的長桌努了努嘴,示意青玉將畫卷放下,方才轉過身笑盈盈對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孫霈君說道:“你去打開看看,說不定會有喜歡的。”
“敢情您這是讓我來選畫?”孫霈君漫不經心說道,“娘,你知道我對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向沒有什麼興趣的。”孫霈君一邊說一邊動手去拆畫卷。
“奇奇怪怪的東西?”公冶蝶聽到這話立刻便炸了,她甩手走近孫霈君,冷不防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咬牙切齒道,“你看看別人家的小姐,哪個不是賞風弄月吟詩作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你整天搗鼓那些藥材粉末神神叨叨還整天往外麵跑。”
“我這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孫霈君揉了揉額角,忍不住反駁,待她看到手中一幅幅打開的話時,立馬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誰跟你是江湖兒女了?我們孫家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大族,與那些個小門小派能相提並論嗎?還江湖兒女……我就不該這麼慣著你,讓你去慕容世家那幾年都把你的性格給慣野了。”這邊公冶蝶一邊在不停數落孫霈君,那便孫霈君一幅幅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孫霈君沒搭理自己,公冶蝶也不再說了,她樂嗬嗬問看得認真的孫霈君,“怎樣,覺得這個怎樣?”
“這個人臉上怎麼有那麼大一顆痣啊!這個……他腦門是扁了吧?還有這個,他怎麼笑得一臉色眯眯的啊。”孫霈君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來,“這是哪個畫師畫的啊,是不是跟這些人有仇呀?這也太寫實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