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襲絳紫看著徐徐睜開雙眼的公冶欒華,掩飾不住滿心的歡喜,一把抱住了他。
四周呼嘯而過的百鬼漸漸而過,一個個形態各異的鬼樣漸漸融化成一片白霧,那霧氣緩緩流動,卻是從兩人身邊散開。
公冶欒華剛剛睜開眼,腦中混沌一片,有些迷茫,他看著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的襲絳紫,身上感受得最真切的不是她本身的重量,而是腹部的一陣刺痛。
他一手扶住身上的襲絳紫,一手摸索到了腹部,那裏正靜靜斜插著一柄短刃,刃把微涼,公冶欒華嚇得一縮手,他看著攤開的手掌心上那滿手的鮮紅,夢境中紫衣最後哭泣的臉漸漸浮現在腦海中,他緊緊閉上了雙眼。
看到公冶欒華似是一臉痛苦的模樣,襲絳紫方才醒悟過來自己一直緊緊壓著他,也許把他壓疼了。襲絳紫一手撐地,很快便從公冶欒華身上爬起來,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細沙,跪坐在了仍舊平躺著的公冶欒華身旁。
“你為何要這樣做。”公冶欒華的聲音第一次不再冷漠,他閉著眼,眼瞼微微跳動,靜靜開口。
時光仿佛慢了下來,無聲無息,襲絳紫暗自咬了咬牙,她看向了那親手插到公冶欒華小腹間的匕首,低低說道,“對不住……若是不這樣做,你便再也醒不過來了啊!”
“我根本就不想醒過來……”聽著公冶欒華的話語中那前所未有的失意,襲絳紫心中又是內疚又是無奈。
“可是那是你自身的夢魘,你若是不醒來,你會死的。”襲絳紫臉色蒼白,卻是麵無表情嚴肅說道。
“嗬,這到底是誰為我織的夢,怎麼就那般美好?”公冶欒華仍舊閉著眼,似是閉著眼就仍能覺得自己還在夢中,“是不是看我的人生太過於悲哀,便要來拯救我?”
“公冶,你到底看到什麼了?”襲絳紫冷靜開口。
“我看到了紫衣。”說完這一句,公冶欒華立即睜開了雙眼,眼中那一刹那的光亮要將眼前的襲絳紫灼傷。
襲絳紫剛想開口說什麼,隻見公冶欒華睜大了眼,看著在襲絳紫的身後那傳說中的殺戮鬼手持鐮刀瘋狂將走到它近旁的生靈死靈斬殺,那些鬼便一瞬間化成了白霧。
殺戮鬼又稱為妖怪中的“死神”,在殺戮中瘋狂爆發,隻見它急速向著兩人而來,公冶欒華眼神一閃一手抓過跪坐在一旁的襲絳紫,摟緊她就地一滾,鐮刀堪堪斬到了剛剛他們兩待著的白沙之中,那鐮刀卻是透過了細沙。
襲絳紫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公冶欒華抱住順勢一滾,霎時間暈頭轉向。
“公冶?”襲絳紫的手抵在公冶欒華胸口,看著趴在自己上方的公冶欒華,疑惑開口。
“剛剛我看到百鬼之中的那殺戮鬼要砍過來了……”公冶欒華解釋道。
“公冶,百鬼是觸碰不到我們活人的。”襲絳紫皺起了眉,看向了公冶欒華腰間剛剛止住的血又汩汩冒出來,隻見他額角浸出大顆大顆的汗珠,撐著地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百鬼漸漸遠去,連帶著環繞在兩人身旁的白霧也一寸寸散去,撥開的白霧中,頭頂的新月高掛天穹,漆黑一片的天空中那一掛銀月四周暈出淺淺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