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斜光狠狠拽住慕容懿昌的衣衫,擔憂問道。
遠處那家仆的嚎叫聲在這寂靜的冷杉林中顯得異常慘烈,整個空蕩蕩的山間回響著那家仆撕心裂肺的大叫。
聽著一聲淒厲過一聲的大叫,慕容懿昌緊緊皺眉,低聲說道:“自然是去救人,你放手。”
“你瘋了?”斜光一向輕柔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她仍是緊緊抓住慕容懿昌不放手,忍不住出聲數落道:“慕容懿昌,你不能過去!你現在過去無疑便是去送死。”
看著遠處圍攏著那在黑暗之中絕望掙紮的家仆,斜光話音冷冷阻止慕容懿昌。隻見不遠處紅光不停閃爍,那淒厲的大喊在一陣“嗤啦”的撕扯聲中戛然而止,此時一陣涼風吹來,送來一陣濃稠的血腥味,整個林中一瞬間便靜了下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慕容懿昌一時心急,想要甩開斜光的手,不料突然被一個冰涼的物體抵住了脖子。
“別亂動。”斜光手中的鐮刀架到慕容懿昌的脖子上,一手仍是緊緊拽著他,黑暗中隻看得到那鐮刀帶起劃過的一個清冷的弧度,露出細光。
斜光一向溫和的雙眸在這一片漆黑之中顯得異常平靜,微微閃著水光。
“你!”慕容懿昌看著身前拿著鐮刀威脅自己的白衣女子堅定的眼神,放棄了掙紮,麵容顯得有絲鬆動。
“那兩個人一心一意要置你於死地,你為何還要去救他們。”為了不驚動遠處在進食的紅眼狼,斜光向身前的慕容懿昌靠近了一步,踮起腳附在他耳畔輕聲問道,那語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我要救他們,與他們要殺我,完全是兩碼事。”慕容懿昌清冷的話在斜光耳畔輕輕響起,斜光聽到這話,心中一動,她忍不住抬起頭去看此刻慕容懿昌,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來說出這一番事不關己的話。
斜光一抬眼便撞進了慕容懿昌漆黑得墨藍一片的雙眸之中,那眼眸深處似有一簇微弱的火焰,要將看過去的人吞噬。
“怎麼可能是兩碼事?”斜光出聲反問的同時,那架在慕容懿昌脖子上的鐮刀絲毫未被她不穩的氣息影響,穩如泰山,“我不懂,為何你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我並沒有做什麼。”慕容懿昌輕皺了下眉,忍不住看向那發出輕微的撕扯聲的聲源處,那一聲一聲的撕扯聲一定便是那些紅眼狼活活將那家仆身上的血肉咬下來的聲音,直直顫到了慕容懿昌的心中。
自己想要救人卻是眼睜睜看著想要救助的人一個個在自己眼前死去,那種心情如何能去形容?
斜光真的不懂,是眼前這個看似冷淡漠然,嚴肅得一絲不苟的青衣男子太過於善良,還是自己內心看慣了死亡,太過於狠心……
斜光神色微微有些鬆動,她看著慕容懿昌的眼神卻顯得很複雜,她輕輕將架在慕容懿昌脖子上的鐮刀緩緩放下。此時眼前圍攏成一團的三隻紅眼狼對著兩人站立的方向厲聲嘶吼,他們的身旁倒著被劈成兩半的狼,那六個閃著紅光的眼在黑暗之中不斷晃動。
眼前的三匹紅眼狼似乎是不能判定斜光和慕容懿昌站在什麼地方,因為它們目不能視物,而四周縈繞著的血腥味太過於濃鬱,完全將兩人身上活人的氣味掩蓋住。
“走。”慕容懿昌當機立斷輕聲對著一旁的斜光說道,一把拉起她的手腕,緩緩向後退。
斜光立刻會意,任由慕容懿昌拉著,順著他的步伐輕輕退去。眼前的三匹狼在“嗷嗚”嚎叫,它們抖了抖身上的長毛,卻是轉著血紅的雙眼,身形未動,顯然是沒有覺察到距離它們不遠處的兩人。
此時慕容懿昌後背早已爬滿了冷汗,抓住斜光手腕的雙手中也潮濕一片,可是他神色未變,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的緊張。
斜光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溫熱和她手中冒出的冷汗,忍不住看了他一看,這一個閃神便沒留意腳下。隻聽“哢嚓”一聲極細微的輕響,斜光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腳下的情況,一腳踩上了掉落在泥土之上的樹枝。
此時還在吼叫的狼群立刻停止了吼叫,同時六隻火紅的眼同時望向斜光的方向,斜光心中一驚,腳上不敢再動,誰知那三匹紅眼狼身影快若閃電朝著兩人的方向疾馳而來。
那三匹狼極是神速,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已經一眨眼便奔到了兩人眼前不到一丈的地方。斜光很快將手中的鐮刀高舉,還未有動作冷不防便被身前的慕容懿昌一把狠狠推開,斜光直直被推得很遠,撞上了後方的冷杉樹粗壯堅硬的樹幹,疼得她悶哼了一聲,手中的鐮刀一個不穩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