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但使再有一人 終不負君(1 / 2)

楊柳和楚澤濤自小相識,楚澤濤比楊柳大3歲,楊柳也一直把他當成自己最親最好的哥哥。兩人和另外的小朋友一起生活在機關大院裏。楊柳是這群孩子裏麵最小的一個。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推推搡搡亦是難以避免,楚澤濤則從始至終都擔任起楊柳公主的小小騎士。楚澤濤從來不會讓別的孩子碰到楊柳,甚至有時候楊柳自己都不以為意的被人撞到,楚澤濤都是一副要掄起袖子要去教訓對方的憤怒模樣。及至長大後,那段上學放學的路,楚澤濤都要一路不遠不近的跟著。楊柳的每一個生日,楚澤濤都會第一個送上生日祝福。甚至直到楊柳一個人去紐約留學,楚澤濤也是會堅持用msn、越洋電話等一切方式去和楊柳取得聯係。所有的這些,楊柳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如果說彼此年幼楊柳還能將楚澤濤對她的付出和在意粉飾成一起成長的小夥伴之間的友情,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推移,楊柳似乎也慢慢明白楚澤濤對於自己的感情和心意也許不是一起長大的那麼簡單。可是楊柳知道自己不會有相同的感情回饋給他。楊柳比誰都明白自己的倔強和固執,今時今地的無是怎樣都沒辦法淬煉出他日感情的生發。她開始有意識的疏遠楚澤濤,對於他的關心也盡量冷冷回應,她隻是不想他們之間最後連最單純的夥伴情誼都留存不下。

楚澤濤終於還是說出了口,在楊柳的十八歲生日。那天楊柳的爸媽給她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成人禮生日party,把楊柳所有要好的同學朋友,還有大院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們一起來為楊柳慶祝。活動一直在溫馨快樂的氛圍裏進行著,大家一起關了燈,楊柳在人群中間吹熄了蠟燭,在燈被點亮的一瞬間,楊柳感到自己的臉頰被濕熱的吻了一下,是楚澤濤。楊柳整個人好像一個木頭樁子一樣釘在那裏,她身邊朋友們的歡呼聲和掌聲好像都不太真實,甚至她在不遠處還能依稀看到自己的父母和楚澤濤的父母在微笑頷首——看來對於他們兩人的關係雙方父母都是知曉並支持的。沒有驚喜,楊柳滿心的尷尬和抱歉,“對不起,澤濤哥,我出去一下。”撇下一屋子期待的眼神,楊柳落荒而逃。沒多久,楚澤濤就跟著追了出來,伸手準備抓住楊柳的胳膊:“小柳……”“不不不,澤濤哥你還是喊我楊柳吧,你這樣我不習慣。”楊柳觸電般彈開。楚澤濤看著這個好像受到驚嚇的楊柳,眼神裏都是心疼和不舍:“楊柳你怎麼了?我沒有惡意的,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心裏也很難受。”楊柳一步步向後退,雙手無措的揮著,像是要阻止楚澤濤繼續靠近:“澤濤哥,其實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我也以為我暗示的夠明白了,我十分抱歉沒把自己的意思很好的表達給你。我十分感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關心和照顧,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你,我說的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對不起我很抱歉。”楊柳一口氣把這一連串的話說了個幹淨,覺得心裏前所未有的暢快。楚澤濤卻也不意外,他沉默了片刻:“楊柳,我不傻,你對我的感受我都能感受得到。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不……”楊柳著急的打斷了他,她知道對於她這麼一個相信感覺的人,用時間去培養感情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發生的事情。“不要這麼快就讓我徹底的絕望可以嗎?楊柳,不要這麼殘忍。”看著一臉痛苦的楚澤濤,才18歲的楊柳手足無措的立在那裏,這麼決絕的對一個這麼親近待她的人,她還是狠不下心。她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先回去,好不好,爸媽還在那兒等著。”楚澤濤慢慢護住小小的她回到了party現場,小小的她已經分明的感受到了命運的兩難。

楊柳直到多年後才發現她彼時的沉默,無異於給一個瀕死的人以鴆止渴,相較於給楚澤濤一個絕對死心的答案,兩種殘忍,其實難相上下。從那以後,楚澤濤連同他的家庭都對楊柳愈加的關心愛護,楊柳在這一份份的溫情裏就快要潰不成軍。她寧願他們責罵她怨懟於她的不珍惜,這樣起碼心裏的那份與日俱增的虧欠感,能有個安放之處。楊柳也數次約了楚澤濤想要為這段關係畫上休止符,可是楚澤濤都會用一種消極的態度作為回應,他始終相信自己不過是做得不夠好,或者說他不願意去承認兩人在所給和願得之間的錯位。糾纏在這一份無盡給予中的感情讓楊柳困頓不堪,直到有一天,楊柳的爸媽把楊柳喊到了房間:“楊柳,其實你和澤濤的娃娃親是你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了的。爸媽一直沒和你說是因為希望你們能自然走到一起。可是爸媽也看得出來,你沒那麼喜歡澤濤。”楊柳的母親歎了一口氣:“其實澤濤這個孩子是個好孩子,爸媽也能看出他是真心對你。”“爸媽,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他!”楊柳對著爸媽叫了出來,眼淚隨著噴湧而出,仿佛這麼久的委屈一下子再也壓製不住。“媽知道,媽知道”看著楊柳哭得傷心,楊柳的母親心疼的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可是孩子,你也知道你的爸爸在楚澤濤爸爸的手下工作,你這樣……”母親很是為難。泣不成聲的楊柳多麼想像電影裏演的那樣勃然大怒,吼著原來我隻是你們的工具種種,可是看著漸漸年邁的父母,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讓她怎麼也沒辦法狠下心對母親說不要。母女兩人就這麼在淚水中抱在一起。世間事,常難以順遂,楊柳隻是痛惜為何這本應隻歸屬於自己本心的愛情,也要來得這麼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