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鳴三姐弟帶著雲雪靜和大山回到家,屋裏一個人都沒有,爺爺早上進山,這會還沒回來,剛在路上就遇到人在問,譚老爺子去哪了,沒問出個所以然,便接著回去了。
母親大概在插秧,奶奶應該是在桑田采桑,父親估計這會在忙著吧,他那邊雖然沒啥客人,但也兼著鎮上領導的食堂,這會大概正炒菜做飯呢。
屋裏門也沒鎖,山裏人淳樸,加上這會人口流動性不強,進來一個陌生人,大家也都會幫忙盯著,鎖起來的門櫃也多是防備著饞嘴的貓狗。不像後來,人口流動大,還有人流動偷竊犯案,誰家出門都是將門鎖的死死的。
這時的院牆是低矮的竹籬笆,隨便一個小娃子就能翻過去。十多年後,鋼筋水泥的高牆大院,還是擋不住那些竊賊的身影。
這個時候被偷的多是地裏新鮮的玉米、花生、紅薯,誰家紅豔豔的桃子、綠汪汪的黃瓜,誰家少了些東西,都是帶著笑意的罵聲:“這些瓜娃子,盡做些沒出息的事情!”有時候說不定就是自家瓜娃子帶著幹的。
十來年後,被偷的變成了現金金銀,村裏麵逮到一個也都是打得半死,還是止不住他們覬覦的目光。是社會發展過程中滋生了蛀蟲,還是那些壞孩子長大了?
可是那些壞孩子那時候,大多都在鋼鐵澆築的城市裏揮灑著汗水,或頂著日頭搬磚做個泥瓦木工,或是日複一日的上班加班,一刻不得閑,或是陪著酒帶著笑,吹捧著別人的人生。
譚鳴還在看著雲雪靜發呆樂嗬,顧琴和譚霞已經提上了水桶、小竹籃和泥耙籃準備下河了。
走在去河邊的路上,譚鳴又想起了腦中那個關於巨蟒的疑慮,不過他轉頭看看正興奮的雲雪靜,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她們來到河邊,心理念叨著那隻是捕風捉影的事情,即使是真的,也不會碰巧就被我們遇上的。
他想著事情,上前兩步搶過二姐手中的泥耙籃,泥耙籃是用鋼絲串起來的,一端係著繩子,提起來將它扔到河中間,再拉上來,他就抓著河裏的淤泥將田螺也帶到了岸上,然後再把裏麵的泥沙淘幹淨,就剩下了田螺了。
運氣好一次都能撈起一大把,多提溜幾下就夠吃了,有的時候還能帶上來大大小小的河蚌,最棒的時候,還能帶上幾尾魚,有大有小,最容易撈到的是黃顙魚,也就是這邊大多人喊的昂絲魚。
所以淘泥巴的時候小心一些總會有些驚喜,這不,剛譚鳴扔的第一下就上來一條,顧琴又急匆匆的回去拿小桶去了,大山則在一邊將他倒在石凳上的混著水草等雜物的田螺,從裏麵挑揀出來,然後留在石凳上的就是些死螺、水草和石塊,直接踢到水裏就成。
這要放以後,能不能撈到田螺另說,這一下子帶上來的東西,那就多了,玻璃片、碎磚瓦塊、廢塑料等等,不忍卒視!
那時候的河水也沒現在幹淨,化工製品廠啥的全都從城市往山區搬遷,排出的汙水能將整條河流染成紅色,水麵散發著惡臭,還飄著各種垃圾和水藻,這種情況好像維持了將近有二十年才開始慢慢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