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運道圍獵場之青出於藍(一)(1 / 2)

古井無波雖無美感,但略有波瀾就是地震的征兆了,所以聰明的人絕不會期待美麗的古井微波。

——前朝二代女皇克裏斯蒂娜於第一次北爭時語

“我突然想起海倫了。”霍二少仿佛在與司機說,不過他顯然並不期望回應。

關於霍二少這個人,外界有很多彼此割裂甚至是對立的理解,但無論是怎樣的評價,它的形成總是有著一個一個或幾個或短或長的故事作為原由。

他的故事就從十年前說起吧。

當年,那是一個熱情得甚至算得上是亢奮的年代:曾經燃燒了幾乎整個世界許久的戰爭早已遠去,連一絲絲的硝煙味道都不剩,任何一個參戰的人如果還存活都可以稱作人瑞了,除了軍隊幾乎不會再有人談論戰爭,社會的發展徹底地擺脫了戰爭這根繩索而如驚馬般爆發式地狂奔起來。

“從王子區精英人士們的酒會到貧民窟中混血兒的嗑藥拐角都在高談闊論著生意、潮流和嘶吼藝術,整個社會都就像是被嘶吼藝術家胡亂砸的鼓,快速而毫無節奏地將人們如鼓麵上的豆子拋上丟下,貧富貴賤的顛倒是如此的迅速以至於隔天的功夫上流社區和貧民窟的住客可能就會互換,三天的功夫“皇室珍寶”克麗絲公主的“每日星空舞會”就會引入新的星辰人物,一周的功夫報紙上就會鋪天蓋地宣揚著由垃圾地帶新崛起的頂級巨富!在這樣熱烈而持久的刺激下,人們如癮君子追求新藥般地狂熱漫無方向地地追逐這現實的金錢、權利和美人,理想、原則和真摯的情感就如同癮君子的家人一般被狠狠地甩在背後,成為被嫌棄、被舍棄的存在。”現代史學家多弗爾.拉.K在自己的未完本巨著《全新朝代簡明史論》中如是描述這個時代,並得到了廣泛的認同和引用,全國最大報紙《新聞日報》評論這段描寫為“以少有的真實而又敏感的筆觸描述了當時的社會狀態”。

在如此的社會背景下,卻有著某個人。

某個比所有人都更有理想、更有原則、更有豐富的情感,而因此絕望的人。

某個因絕望於與整個社會格格不入而決定永遠離開、寄身山間再不問世事的人。

某個因為決定歸隱卻為了可以心無旁騖放心歸隱而必須參加一個商務談判的人。

這個人當然不是霍二爺,而是霍二爺在那場改變了他人生的談判中的對手。

那個商務談判是關於這個人早年去世的母親所給她留下的一部半紀傳體小說,記述了那個女人自己如隨水漂萍般的短暫而戲劇性的一生。她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將這部作品出版,從自己十六歲離開福利院開始奮鬥了十一年,勞碌、壓抑、苦悶而窘迫的十一年,她在十一年間舍棄了吃主食、喝白水、穿免費製服以外幾乎所有的支出,她放棄了除了母親的忌日也就是新年元旦以外所有的休假,抓住每個機會以增加她那點微薄的收入。在不知咬牙咽下了多少苦頭後她終於得以湊夠了自費出版最小批量的費用,在一家小出版社出版了母親的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