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陳老四叫那和尚祥子,都愣了一下,心說難道他們認識?可也沒聽說陳老四來過這龍池寺啊,他又是怎麼認識這主持的,難不成是認錯人了?
再去看那和尚的表情,竟然也發生了變化,原本還在掉眼淚,見了陳老四之後就慌忙擦起臉來,顯然對他的出現始料未及之餘又有些驚慌失措。
“祥子,是你嗎?”陳老四走上前又問了一聲,老和尚盯著他看了半天,眼裏包涵了太多的複雜情緒,讓人根本看不懂。不過他的這種表現也說明,二人確實是認識的。
“叔公,你們認識?”陳曉站在一旁輕聲問了句,那老和尚肩膀一抖,又來回看了看陳曉和陳老四,終於像是下了艱難的決定一樣,衝陳老四幽幽叫出兩個字:
“四叔……”
陳老四在聽完這兩個字之後,怔了一下,突然握住老和尚的手,紅了眼圈激動的大叫:
“祥子!真的是你!你,你,你好啊!”
陳曉見陳老四那過於激動有些語無倫次的模樣實在是感到驚訝萬分,對這老和尚的身份更加好奇,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了,抓著陳老四就問:
“叔公!你們是不是認識?他到底是誰啊?”
老和尚跟之前一樣來回看著陳曉與陳老四,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什麼,依舊是留著老淚。陳老四摸了摸眼角,翻手撫住陳曉的手背,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對他說:
“陳曉,他是你爹,陳國祥。”
陳曉一下子就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陳老四說了什麼。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陳老四,就見他點了點頭,拍著陳曉的手背。陳曉又看向那和尚,見他就隻是默默的掉眼淚,心裏一下子就沉了起來,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確實是你爹。哎,隻是我不明白,祥子,你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失蹤了嗎?怎麼會跑到這龍池寺當和尚來了?”
陳老四滿肚子的疑問,按理說,陳家上下全都當陳國祥死了,就是陳曉長大之後,也是對他這麼說的。如今竟然在這裏突然見到他,怎麼能不叫人詫異?
“你真的是我爹?”半天陳曉才緩過神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反應,衝老和尚傻傻的問了句。老和尚顯然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將這二十多年的憋屈全部都顯露在了臉上,緊緊握住陳曉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說:
“孩子,我確實是你爹啊。二十五年了,爹對不起你啊。”
說完老和尚就又開始抹眼淚。能讓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哭成這樣,真不知道他是經受了什麼樣難以想象的事情。
陳曉沒有再說話,就這麼站在那裏任由陳國祥握著他的手,沉默的盯著眼前這個自稱是他父親的人,在得到了陳老四與當事人的確定之後,一時間百感交集,卻又隻能相顧無言啊。
“哎,我說,這不管怎麼說,你們父子相認那是喜事啊!咱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去吃頓好的?你看這天都黑了,又爬了好幾個小時的山,我是餓得兩眼直發黑啊。”
二胖顧不上合不合時宜,也不懂看人眼色,突然就來了這麼句。不過經他這麼一提醒,其他人也確實感覺腹中空虛。陳國祥這才注意到其他人,有點尷尬的笑了笑。
“你們都餓了吧?我正好剛做了些飯菜,大家先湊合吃,我再去炒幾個來。”
陳國祥說著就拉陳曉往屋裏走,老孫頭就說讓他們吃,自己再去燒幾個菜。解鴉門和朱雀主動提出要去幫忙,其他人都跟著進了大殿後麵的廂房。
陳國祥住的地方十分簡陋,木桌上隻有兩個炒青菜一碗白米飯,顯然之前老孫頭來找他時正準備吃飯。陳曉看了看屋中的窮途四壁,突然心中湧起一股酸楚。他爹這二十多年究竟是吃了多少的苦啊,就這麼一個人待在這破廟裏,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哎呦,就這麼點兒菜,連個肉片兒都沒有,怎麼吃啊?”二胖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就開始抱怨。封鬼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作怪,二胖撇了撇嘴就一屁股坐下來也不顧別人自己吃上了。
陳老四給陳國祥簡單說了他們來這的目的,又介紹了一下其他人,就問他二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會在龍池寺當和尚,老孫頭又為什麼會帶他們來這裏,他是否知道他爹陳三水與天醜龍王宮的事情。
陳曉也迫切的想要得到這些問題的答案,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父親。陳國祥在被追問的時候,表現出一種十分古怪的神情,說不好是具體哪種,卻包涵了憤慨,委屈,無奈,糾結,驚恐,彷徨,失落,陰沉,以及太多太多複雜而無法言明的情愫。最終這些情緒轉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仿佛穿越了二十多年的時空,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