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看到的隻有一片黑乎乎的黑暗。渾渾噩噩之中,我感覺我被一隻很有力的手拉了起來,然後有人罵了一聲娘,之後就看到眼前似乎有手電的光。我的腦子漸漸清醒起來,發現拽我起來的正是那撲克臉。我甩了甩昏漿漿的腦子,眯起眼睛來一看,發現周胖還趴在不遠的地方,嘴裏罵罵咧咧的嘟囔著:
“我草你二舅姥姥的,摔死胖爺我了!媽的……哎呦我的腰……”
撲克臉扶著我走到周胖那邊,隻見他並沒有伸手去扶周胖起來,反而是用腳踢了踢他的屁股,冷冷的來了一句:“沒事兒就起來。”
我剛想說“你這讓人怎麼這樣兒啊”,就見周胖自己個兒坐了起來,圓滾滾的身子一翻個兒就站起來了,像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似的看了看周圍。我心說這胖子怎麼這麼結實?我都差點兒沒給摔死,他還是這麼活蹦亂跳的連點兒傷都沒有?
撲克臉不想理他似的,抬頭看了看上麵,說:“有三四層樓高,沒摔死你們還算是你們命大。”
聽他這語氣,好像是巴不得我們摔死一樣。
就算他是這麼想的,沒辦法,不爽也得忍著,誰讓人家厲害?
閑話不多說,言歸正傳。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骨折了,也許隻是給摔了個輕微腦震蕩,總之身上沒一塊地方不疼的。再看撲克臉,他也好不到哪兒去。可能是他落地的動作太大了,身上的傷口全都裂開了,一副上浸滿了血水。而他自己似乎並沒有怎麼在意,一眼都沒往自己身上看。
周胖揉了幾下腰,疼的齜牙咧嘴:“哎呀,胖爺今天是倒了血黴了。這都摔第幾次了?再摔胖爺肯定得散架!”
我沒心情去接他的話,手電隻剩下撲克臉手裏的一把,還是忽亮忽不亮的。我們又在地上找了找,又找到一把。另外一把早就已經不知道摔到什麼地方去了。我試著打開那隻手電,還能亮。我不僅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這胖子給的手電什麼牌子的?還真結實。不過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開玩笑。撲克臉把我交給周胖扶著,自己打著手電開始查看四周的情況。
這是一條墓道,不過比起上麵的來說簡陋了許多。墓牆並不是青磚,而是一塊不規則的山岩。山岩有的地方被打磨過,有的幹脆連打磨的痕跡都沒有。地麵上有水,隻不過很淺,才剛剛可以沒過腳背。空氣很潮濕,手電筒的光通過狹長的墓道照去,我們三個不覺同時一愣。
這裏一共有三個岔路口,呈“T”字路口狀分布著,而我們的背後則是一整塊凹凸不平的山岩。這裏應該就是真正的墓穴了。看來上麵的假棺床就是這裏的入口,如果有人不小心啟動了上麵的重力平衡機關就會掉到這裏來。上麵是假陵,下麵卻是真陵。
但事建陵的這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他這麼做難道隻是閑來無事嗎?不會這麼無聊吧?
“現在怎麼辦?”我問道。
“走一步看一步。”撲克臉照了照三個路口:“休息一會兒,等下我們三個人一人走一條路,不管走得通走不通十分鍾之後都會到這裏來,之後我們再商量對策。”
周胖說:“要是十分鍾回不來咋辦?”
“那就不管你,就當你死了,我和肖陽繼續走。”
“不是……”周胖顯然有些不爽:“小爺,咱不能這麼幹,怎麼說,我也陪您走了一道兒了……”
“這裏是古墓,不是幼兒園。這點道理,你比我更清楚。”撲克臉看了周胖一眼,再也不說話了。氣氛頓時就變得尷尬起來。我也不好插嘴,也就隻好閉口不言。
休息了一會兒,我感覺身體的狀況似乎好多了,腿已經可以自己走動了。剛才那一下摔得我三魂掉了七魄的,現在似乎也緩過來一點兒了。墓道中一片死寂,誰也不說話,我都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髒在怦怦的跳了。
想了一會兒不著邊際的事情,我又想到了撲克臉剛才的那句話,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心說如果他真的十分鍾回不來,撲克臉會不會就真的不管他?的確,這裏是古墓,不是幼兒園。在任何地方做停留都是十分危險的。不過我還是覺得這麼做不太人道,但也不好提出來。
想著想著,我突然就聽見一旁的周胖大喊了一聲:“媽呀!有人!”他的聲音極大,在這空蕩蕩的沒有一絲雜音的墓道裏聽起來十分刺耳。
我趕緊看向他:“什麼人?在哪兒?”
周胖一隻他麵前的地上:“在這兒!”
我和撲克連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穿著和我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的登山服的人臉衝下趴在周旁前方不遠處。我們趕緊湊過去,撲克臉在我前麵。他貓腰過去,用手電照了照。果然是個人,至少是人形的,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撲克臉好像看出了這個人似乎有哪裏不太對頭,伸手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那人還是沒反應。
此時我已經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這人該不會是已經死了吧?我剛想到這裏,就見撲克臉已經把手伸了過去,抓住那人的肩膀,手一用力,就把那人的身子給轉了過來。我看到那人的身體十分僵硬,幾乎不能彎曲。那人被翻了過來,仰麵朝天,這時撲克臉的眉心卻微皺了起來。我也湊上去看,但一看之下我的胃裏就不由的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