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克精神——在洛桑慶祝恢複奧林匹克運動會20周年大會上的演說
〔法國〕顧拜旦
演說者顧拜旦(1863~1936年)是法國教育家,現代奧林匹克運動的創始人。生於巴黎,少年時拒絕按家族傳統進入軍界,而渴望獻身於教育。1882年在他的推動下,法國製定了體育教育法,使體育作為全民教育的組成部分及同等的教育科目。1892年他呼籲恢複奧林匹克運動會。1894年在巴黎大學恢複奧運會。同年,成立國際奧委會。1896年在雅典舉辦第一次奧運會。1907年連任國際奧委會主席。1912年,他寫出名作《體育頌》。1918年發表《我們現在能期望體育運動做些什麼》。1923年提出非洲應開展奧林匹克運動。1924年發表《強健的身體裏孕育著旺盛的精神》。1925年任國際奧委會終身主席。1926年出版《世界曆史》。1931年出版《奧林匹克運動回憶錄》。1936年他在日內瓦公園散步,突感不適,在一張長椅上猝然辭世。1938年他的骨灰壇和心髒被安葬在奧運會紀念碑的基座下。《奧林匹克精神》是顧拜旦於1919午4月在洛桑舉行的慶祝奧林匹克運動複興25周年紀念會上的演說。
“精彩演說辭”
聯邦主席先生、女士們、先生們:
5年前,來自世界各國的代表聚會在巴黎——1894年宣布恢複奧林匹克運動會的地方——同我們一起慶祝恢複奧林匹克運動會20周年。在過去的這5年內,世界崩潰了。雖然奧林匹克精神經曆了這5年內所發生的一切,但是,她沒有恐懼,沒有斥責,也沒有成為這場劫難的犧牲品。豁然開闊的前景證明一個嶄新的重要角色正等待著她。
奧林匹克精神為逐漸變得鎮靜和自信的青年所崇尚。隨著昔日古代文明力量的逐漸衰退,鎮靜和自信成為古代文明更寶貴的支撐;它們也將成為即將在暴風雨中誕生的未來新生文明必不可少的支柱。現在,鎮靜和自信卻不是我們的天然夥伴。人自幼就開始擔驚受怕,恐懼終身伴隨著他,並在他走近墳墓時猛烈地將他擊倒。麵對如此擅長於擾亂他工作和休息的天敵,人學會了反對勇氣這一曾為我們的祖先所崇尚的品德。你能想象當代人讓勇氣之花在他們手中凋謝嗎?我們知道今後該如何去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勇氣僅是造就時勢英雄的尚武德行。正如我以前在一篇教學論文中所說的,根除恐懼的真正良藥是自信而不是勇氣。自信總是與它的姐妹鎮靜相輔相成。因此,我們再回頭來看剛才提到的奧林匹克精神的實質以及把奧林匹克精神同純粹的競技精神區別開來的特性。奧林匹克精神包括但又超越了競技精神。
我想對這一不同之處作出詳細闡述。運動員欣賞自己作出的努力。他喜歡施加於自己肌肉和神經上的那種緊張感,而且因為這種緊張感,即使他不能獲勝,也會給人以勝利在望的感覺。但這種樂趣保留在運動員內心深處,在某種程度上隻是自得其樂。那麼設想一下當這種內心的快樂向外突發與大自然的樂趣和藝術的奔放融合在一起,當這種悅樂為陽光所縈繞,為音樂所振奮,為帶圓柱形門廊的體育館所珍藏時,該是何等情景呢?這就是很久以前誕生在阿爾弗斯(Alpheus)河岸邊的古代奧林匹克精神絢麗的夢想。在過去幾千年裏,正是這一迷人的夢想使古代世界凝聚在一起。
現在,我們正處於曆史的轉折關頭。人類渴望進步,但又常常因某個正確思想被誇大而被引入歧途。青少年往往被陳舊、複雜的教學方法,愚蠢的放縱和魯莽的嚴厲相交替的說教以及拙劣膚淺的哲學所束縛而失去平衡。我想這就是為何要敲響重開奧林匹克時代的鍾聲的原因。人們早就希望能夠複興對強健肌肉的獻祭。我們把盎格魯撒克遜人(Anglo-saxon)的運動功利主義同古希臘留傳下來的高尚、強烈的觀念結合起來,開辟奧林匹克新時代。在對紐約和倫敦舉辦奧運會的現實可能性作出評估後,我為這一意外的合成物向不朽的希臘祈求一劑理想主義的良藥。先生們,這就是15年的成就於今天凝成的傑作——剛才你們還向她表達了敬意。如果你們的讚美之詞是向為之工作的人說的,我將感到羞愧。這個人沒有意識到他應受這樣的讚揚,因為他僅僅是憑一種比其意識還強大的直覺在行事。但他愉快地接受對奧林匹克理想的讚美之詞,他是這一理想的第一個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