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你自己做出的決定我不會反對,隻是希望你以後對自己如今的選擇不要後悔,也不要因為受到的挫折而氣餒”
陸父按滅手裏的煙頭,語重心長的說道。
“唔,知道了”陸離心不在焉的答應道,然後背著背囊轉身離去。
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是永遠也不會把老人的中肯之言放到心裏的,直到他們被現實刺的片體鱗傷。
大學畢業的陸離放棄了父親給自己安排的道路,義無反顧的投身到浩浩的商業大軍裏,然後在一次次的挫折和失敗裏逐漸的沉淪,意誌消沉,整日萎靡不振,直到三年後的一次車禍,陸離離開人世,留下悲痛欲絕的父母。
十年後,在另一方世界,一個山原水色的小院裏,一名穿著素色長袍,束著發冠的中年儒士,垂釣在靜謐的湖邊,而在他的身側,跪坐著一個穿著發鬢的男孩。
儒士甩杆如水,注視著浮動的浮漂淡然的說道“雖說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但若世事不可為,未必要輕言放棄,臨川你不能修神,大抵也是命中注定,但若是因此垂頭喪氣,那未免有些小兒女姿態了。”
聽到這話,名叫臨川的男孩,跪坐在男子的身前低頭不語,擱在膝蓋上的雙拳緊緊的攥著,鮮血從指縫裏滴下,染紅膝上的前襟。
男子擱下魚竿站起身來,負手抓了一把魚食扔進湖裏,那些養傻了的肥魚們紛紛露頭,翻轉著身體搶奪飄在湖麵的餌料。
“孩子,等我這次回來,你跟我一起到南方的終南山,我看看你有沒有練氣的天賦。一個大丈夫,不行這兩個字可不能隨便說出口啊”
男子輕輕的把臨川牽起,撫了撫他額前的頭發,看著男孩眼睛裏的堅毅,輕聲說道。
“臨川多謝伯父”男孩低頭說道
“恩”
等到男子如仙人一般踏雲離去,一名一直藏在角落裏的紅衣女孩跑到男孩的身邊,心疼的看著他滴血的雙手,女孩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掌,給還在冒血的掌心上藥包紮。
感受到手掌上的觸摸,看著滿臉溫柔的女孩,以及那一席豔麗耀人的紅衣,臨川有些自慚的低下頭,囁嚅著說道“謝謝你,紅袖姊”
“沒事,照顧你是姐姐該做的啊”女孩把包紮的繃帶係成一個蝴蝶結,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然後低頭看著男孩笑著說道。
在紅衣女孩的注視下,男孩的臉紅了一下,略澀的低下頭。
紅袖是千年不出的天才,僅僅比自己年長兩歲,卻已經是突破玄門的高手了。而自己,甚至連踏上修行的資格都沒有。
臨川已經可以想象到,以後紅袖姐封侯入相,而自己卑微的仰視著她的模樣。
大人物人馬擁簇的喧囂過市,小人物跪伏在地上,顫顫兢兢的不敢抬頭。曾經親如姐弟的兩人形同陌路,交肩而過。不,甚至連交肩而過的資格都沒有
。一想到這裏,男孩的心頭就如刀絞。
現在,似乎命運的拐點已經出現,改變命運的地方就是終南山。炎國境內,那個唯一得到皇家尊崇的練氣士修所。
日子過得飛快,男孩靜靜的等待著中年儒士的歸來,等待著自己前往終南山改變自己的命運。等待著自己可以在以後也以強者的身份重新站在紅袖姐身邊的一個機會。
然而命運是殘酷的,就是中年儒士回來的前一個夜晚,元宵之夜,本事佳期盛景之時,卻有無數的強敵襲擊了山莊。
這是一個血雨交加的夜晚,寒冬時節的荊襄,大雨傾盆,天氣冷得刺骨。殘酷的殺戮遍地都是,曾經熟悉無比的一個個生命,在一道劍氣閃過之後,變成了兩段毫無生氣的屍體。
這一夜,山莊內,血流成河,劍氣縱橫,各種仙家法寶,儒家觀想,在虛空中來回的閃爍。
混亂中,紅袖帶著臨川從院後的小門逃了出來。兩個孩子光著腳板在山莊的後山冒著大雨逃亡。
臨川體弱,驚恐交加之下,半路上就歪倒在一旁。女孩倔強的把他背在背上,艱難的前進著。
“紅袖姐,放下我,不然都會死的”兩具小小的身體,在夜雨侵襲之下,冰涼無比,臨川趴在紅袖的背上,虛弱的說道。
“不”女孩冷冷的拒絕。
“放下我,快點啊”
“不”
“放下我,不用你管”
“不行”
“蘇紅袖,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憑什麼管我”男孩幾乎帶著哭腔了,照這麼下去,自己最終絕對會害死紅袖姐的。
“怎麼會沒有關係啊,母親讓我照顧你,這是我的責任啊”閃電劃破天空,映亮了女孩兒有些慘白的臉龐,她理所應當的說道。
臨川不在說話,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認命一樣老實的趴在她的背上。
紅袖就算再能跑,終究年紀有限,更何況還背著臨川這個拖油瓶。最終,兩人在後山的懸崖上被山莊裏追出的殺手趕上。
看著腳下萬丈深淵,以及深淵裏那條怒吼的大河,臨川腳下發軟“紅袖姐,咱們怎麼辦?”
女孩把男孩攔在身後,怒視著圍上來的殺手們“退後,我保護你”
殺手們似乎因為麵前隻是兩個孩子而放鬆了警惕,他們沒有選擇一擁而上,一名身材纖瘦的殺手走了出來,他的手裏握著兩把淩烈的匕首。殺手上前一踏步,身影隨之消失,然後一道寒芒閃過,紅袖踉蹌的後退一步,腰腹上多了一道血痕,躲過了致命一擊。
第二道寒芒,第三刀寒芒,第四道寒芒,第五道寒芒。
每一次刀光閃過,紅袖都是堪堪躲過,然後身上都會多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雖然紅衣看不清血液流下的痕跡,但是很快女孩的腳下就形成一片片血窪。
“紅袖姐!!!”無力的男孩看著女孩的慘狀,淒厲的喊道,心底無比的痛恨如此軟弱無能的自己。
女孩滿身傷口,卻神色不變,隻是靜靜捏出了一個印決,似乎身上的傷口跟自己完全沒有關係一樣。
纖瘦的殺手拋了拋匕首,身影再一次消失,這種貓捉耗子一樣的戲耍讓他很愉快。
殺手向前衝去,第六道刀光閃過,然而這一次卻出現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