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小舅子蕭瑀站了出來,建議姐夫楊廣派使節前往東突厥國內向義成公主求救,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另外請楊廣下令,不再征遼東,以安撫人心。兩個建議楊廣都采納了,前一個建議立馬見效。義成公主謊稱邊境報警騙得始畢可汗撤兵而去,而後一個建議,楊廣卻出爾反爾,表麵同意,心底卻有另外的打算。等到三征遼東時,楊廣就把自己在雁門做的不再征遼東的承諾拋在了腦後,並且為自己當初的承諾找到了一個替罪羊,他的小舅子--蕭瑀。楊廣謂群臣說:“突厥狂悖為寇,勢何能為?以其少時未散,蕭瑀遂相恐動,情不可恕。“意思是說,突厥人能成什麼氣候,都怪當時蕭瑀大驚小怪給我出的餿主意,還不讓我征遼東,我怎麼有這麼個不成器的小舅子呢?隨後,楊廣下令,將小舅子蕭瑀降職為河池郡守,即日啟程。自此,蕭瑀與姐夫楊廣分道揚鑣。姐夫楊廣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衝向了遼東,遭受了第三次慘敗;又以一去不歸的勢頭三下揚州,最終在揚州兵變中被弑,結束了自己的大業。而小舅子蕭瑀卻在河池郡守任上等到了李淵的起兵,後舉河池郡向李淵投降,授光祿大夫,封宋國公,拜民部尚書,開始了自己在唐朝的仕途。
在李世民繼位之前,蕭瑀在唐朝的仕途也是一條高速路。李世民為右元帥攻洛陽時,蕭瑀為元帥府司馬;到平定王世充,加邑二千戶,拜尚書右仆射;武德五年,遷內史令;李世民繼位後,遷尚書左仆射。蕭瑀為什麼在武德年間仕途如此之順,有四個原因:一、 為人正直;二、 累世金枝玉葉;三、 李淵母係獨孤一脈女婿;四、熟識國典朝儀,孜孜自勉,留心政事。有了這四個原因,蕭瑀想不得寵都難。因此,李淵以心腹視之,每次臨朝聽政,都賜蕭瑀升於禦榻而立,親切地呼之為“蕭郎“。然而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一路高歌的蕭瑀還是在李世民繼位之後開始走下坡路,這一下就是二十多年。李世民即位之初,本著沿用老人的原則,任命蕭瑀為尚書左仆射,任命封德彝為尚書右仆射。本來蕭瑀以為自己領袖群臣的時代到來了,結果沒想到,自己麵前是一個又一個大坑。給蕭瑀挖第一個大坑的是右仆射封德彝。封德彝,典型的左右逢源之人。先後侍奉過楊廣、李淵、李世民三位皇帝,無論誰當皇帝他都能得到重用,靠的是什麼?兩個字,圓滑。李世民與李建成爭儲時,封德彝坐山觀虎鬥,眼睛看著二虎相爭,心裏打著自己的算盤。鑒於李建成有嫡子身份,因此封德彝的天平就傾向了李建成。
後來太子建成因為卷入楊文翰謀反險些被李淵廢掉,正是封德彝上書力挺李建成,才使李建成有驚無險的保住了太子之位。而李世民對此卻一無所知,反而認為封德彝是個好人,一個能替自己說話的好人。李世民的錯覺一直延續了二十多年,直到封德彝死後十六年當年的真相才被調查清楚:原來人家封德彝誰的人也不是,人家就是一個切豆腐的--刀切豆腐兩麵光,誰也不得罪。盡管封德彝是個切豆腐的,但挖起坑來也是個高手,蕭瑀與他共事僅僅幾個月,就掉坑裏了。封德彝挖坑的手法很簡單,四個字:反複無常。通常手法是這樣的:蕭瑀事前跟封德彝商量好上奏皇帝的奏折,說好兩人要統一口徑說服皇上。然而到了李世民麵前,封德彝馬上變臉說自己壓根不讚成蕭瑀的提議,反過頭來再來找蕭瑀提議中的漏洞。這就等於當場給蕭瑀挖個坑,讓蕭瑀自己在坑裏慢慢跑。這樣的事有個兩三次,蕭瑀的臉也就丟盡了。再加上蕭瑀也有自己的毛病--嘴狠,得理不饒人,這樣左仆射蕭瑀的朋友越來越少,而右仆射封德彝的朋友越來越多。房玄齡、杜如晦這些新人願意跟和藹可親的封德彝做朋友,而不願意跟蕭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