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誌》與《三國演義》所寫的“三顧茅廬”,可謂是諸葛亮決定出山的關鍵一節:說劉備劉玄德太看重諸葛亮的才華了,一而再,再而三,不管是吃了閉門羹,還是被小書童奚落,更不顧風雪寒天,執意要見諸葛亮,不請出諸葛亮決不罷休。不過在比這兩本書更早的史家著作之中,卻有一種截然不同的說法,叫做“毛遂自薦”說。
當時,諸葛亮的老師司馬徽分析天下大勢:如今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已經平定了中原,勢必要將荊州作為他的下一個進攻目標。而江東孫權,這幾年養精蓄銳,兵強馬壯,也虎視眈眈將目光轉移到了荊襄八郡。可以說,荊州直接麵臨曹操、孫權這兩方麵的威脅。荊州牧劉表缺乏應對之策,荊州的戰事一觸即發,荊州的安定局麵就要結束了。
司馬徽說,劉玄德這時來到荊州,肯定是有所圖謀。劉玄德與劉景升都是大漢貴胄,劉玄德眼下沒有立身之地,他是指望劉景升給他一個安身之處,同時,也在觀時待變。
諸葛亮問:“劉備與劉表相比,論才學是在劉表之上,還是旗鼓相當?”
司馬徽笑道:“劉表當年也曾是洛陽‘八俊’才子,才學當在劉備之上,如今又是八郡之主,權勢更不是劉備可同日而語的。然而劉表不習軍事,完全依靠蔡氏家族支撐荊州局麵,其子劉琮又劣,勢必一事無成,恐一朝眾散,並受其禍。”
“那劉備呢?”諸葛亮催促老師講下去。
“劉備這個人,看似平庸,無什麼才學,據說成名之前不過是織席販履之人,天下英雄無不對其刮目相看。劉備天生就有一種作為領袖的氣質,他這個沒有什麼本事的人,就是能夠讓有本領的人心悅誠服,心甘情願聽從他的調遣,受他的驅使,為他而去拚命。就說他手下的幾員戰將,比如關羽、張飛,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可謂蓋世英豪,對劉備忠心耿耿,言聽計從。”
“劉備身邊有這樣的英雄輔佐,應該能夠成就一番偉業,可這些年來,劉備縱橫天下,東奔西殺,何以沒有多大成就,成為一方霸主呢?”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就是他身邊沒有能夠給他出奇謀劃良策之人,為他調度使用將領之幹才。劉備本身的學識和能力,如果讓他直接指揮三軍,調度千軍萬馬,即使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也不是他之所長。但他善於相人,且善於用人,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氣度。如果你願意輔佐劉備,或許能夠得到一個施展你平生所學的機會,一個指揮千軍萬馬、創造千秋偉業的機會,你何不去試一試呢?”
諸葛亮對劉備這個人雖然有所耳聞,卻從沒有引起注意。畢竟沒有機會接觸,也不知道這人有多麼大的潛質。諸葛亮便想去實地見一見這個人,他還是相信“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古訓。就像劉表吧,公眾的口碑不錯,卻讓自己感到並不適合自己,並不是能夠依靠的人。他要看一看劉備對他這個青年人的態度,要看一看劉備是真如人們所講的具有領袖的氣質,還是徒有虛名、打著皇叔招牌的江湖騙子。
司馬徽說:“你若打算見一見劉玄德,那麼事不宜遲。據我所知,劉備現在駐紮在樊城。軍隊行蹤撲朔迷離,今天在樊城,明日說不準拔寨轉移了。”
諸葛亮對老師說:“我今晚就奔樊城。”第二天,第一次求職的諸葛亮來到樊城,劉備出於禮節接待了諸葛亮。諸葛亮對劉備的第一印象不錯,為人謙和,卻又不失皇叔風度。當時劉備正在待客,諸葛亮就坐在客堂的一隅,默想著將如何與劉備交談。
劉備等客人走後,轉身回到房中,隨手拿起來客送與他的涼州犛牛尾擺弄起來。剛才那人是他老鄉,老鄉的到來讓他回想起在家鄉的日子,不由得將手中的牛尾像編葦席一樣編織起來,全然忘記了客堂裏還在等待的年輕人。
被冷落的諸葛亮見此情景,不禁言道:“我以為將軍是一位胸懷大誌之人,沒想到卻隻知道編織。”說罷,起身告辭。劉備這才意識到慢待了這位年輕的客人,連忙放下手中的犛牛尾起身挽留,詢問諸葛亮找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我是為荊州的安危而來。”
劉備聞言,心說好大的口氣,口中卻說:“哦,那你為什麼不去找荊州牧劉景升?我不過是荊州牧手下的一個將士。”諸葛亮此時已經放棄了來時所準備的一番言論,隨口應付一句:“我原是想與將軍談治軍理國的方略,現在已經不想談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