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血紅的舌頭在我臉上慢慢舔過,濕噠噠冷冰冰的。
我想把它弄開,卻是一動都動不了,渾身的汗毛倒立起來,腦子裏一片空白,一股劇烈的惡臭熏得我胃裏翻江倒海一樣。
這時,窗外厚重的雲層散開,清亮的月光灑進我的屋子,我終於看清了這東西的真實樣貌。
血紅的舌頭沾著腥臭的屍液,從一張兩端被撕扯開的嘴裏伸出來,沾滿血的臉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孔洞,我一眼就認出,這和阿蓓二伯被蜈蚣咬死時,身上的蟲洞一模一樣,眼珠早就被蟲子吃掉了,兩個血洞就那麼盯著我。
更為詭異的是,就隻有這一個腦袋在我枕頭邊,沒有身體。
這是什麼東西?我再也不想被這鬼東西舔到了,隻想立刻逃開,用盡全力想要往另一邊滾去。
不料一下用力過頭,直接從床的另一端翻了出去,這一下摔得不輕,全部的體重全壓在左膀子上,痛的我直接叫了出來。
疼的有些發麻,我卻發現此刻手腳竟然能動了,心中大喜,同時發現自己身上閃起了微弱的白光,應該是剛才那一下意外地開啟了晶石之力,我從地上爬起來,想著剛才的情形,心裏砰砰直跳,半天都平靜不下來。
可是,等我站起來以後,床上卻空空如也,那顆人頭不知滾到哪裏去了。
難不成是我看錯了?
摸了一把臉,臉上還是粘噠噠的,那股惡臭味明明還在。
這說明剛才的一切絕對不是幻覺,人頭躲到哪裏去了?
直覺告訴我她一定還在房間裏,因為我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黑暗中看著我。
一陣冷風吹過,吹得我打了個激靈,覺得有點冷。
我走下床,把房間裏的燈點上,屋子裏的視線頓時亮了起來,翠綠的竹牆被暖黃的光線照的挺好看的,經曆了這麼多次撞鬼事件之後,我覺得就沒有什麼東西比這暖黃的光線更讓人覺得溫暖了,隻要一開燈,光線照到的地方,什麼妖魔鬼怪都馬上跑得沒影了。
開燈之後,我膽子大起來,把屋子裏角角落落都搜了一遍,那個鬼頭果然沒影了。
又用手摸了一把臉頰,把那些惡心的粘液擦掉,這些粘液泛著黃綠色,像是膿水,差點沒吐出來。
從到塗漓寨的第一天起,好像就沒睡過安穩覺,每晚都會在睡著之後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我腦子清爽了很多,皺眉想著,這寨子裏的屍體也太有病了,為什麼大半夜的都喜歡來找我?
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我坐在床沿上,一時間睡意全無,忽然想到一件不對勁的事,無頭屍進我屋子的那晚,我明明把門從裏麵反鎖了,她是怎麼進來的呢,難道這屍體還會自己用鑰匙開門?
難道她像活人一樣用鑰匙打開了我的門,像活人一樣,端坐在我房間裏?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一想到這些畫麵,我喉嚨忍不住發緊,手心攥滿了冷汗。
“辰辰,你睡了嗎?”
房外傳來蕭顏敲門的聲音,我走下床,一開門就看見了蕭顏抱著一床被子站在我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