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一周,大家都開始了一種神遊的狀態。因為這個時候就算是學習最多也隻是個心理安慰,所謂的高考帶給學生們的恐懼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真正的難度其實可能還沒有平時模擬試題的困難。而我心中卻非常自信,因為第三次模擬考試之後,我的成績已經能去報考京城的幾所名牌大學了。
可能到最後大家也都知道這場宴席即將散去,所以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怨。所以平時難免不了大家在如此急躁的環境下產生一些口角。老師本來就不指望我們班級還能出其他的人才,能出息的就那麼幾個,當然算我一個。
阿紫自從回來過後整個人變得更漂亮了,雖然沾染上了很多不好的習慣,但無論是從化妝打扮還是從穿著上都變得更加妖嬈。班級上的女生總會竊竊私語,說她被哪個有錢的老板包養了,可是我不相信。我知道阿紫的本心還是善良的,或許僅僅是因為和隔壁老王分手而導致的刺激,我甚至開始認為阿紫並沒有讓老王得逞,隻是初戀的少女夢想破滅罷了。而我的打算則是,不管阿紫想要報考哪個城市的哪所大學,我都會用我的分數去報考她所去的城市的最好的大學。我會用我未來的努力來照顧她。
看著黑板上的倒計時數字一天天的減少,終於在渾渾噩噩的日子裏迎來了高中的最後一天。老爸因為那天出去幹活,所以給了我幾百塊錢,讓我買點好吃的,早上也別坐公交車了,打的去學校。我一直說不要,可最後還是硬生生的被老爸塞進了口袋裏。想想第二天就是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我的心裏竟然有一些小激動。終於,不用在麵對那些嘲諷的目光,也不用再低著頭給別人舔鞋。一切都將要重新開始,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了。吃過晚飯後,我迎著熱烈的晚風在街邊散步,心裏對這無限美好的未來所憧憬著。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我的一生真的改變了。
家裏不遠便是我們城市的酒吧街,當然對於我這種窮學生來說這樣的地方都是隻能從外邊看看而不能進去的,我怎麼也沒想到在一家酒吧的窗戶外看到了阿紫的身影。我緩緩靠近,生怕有那種拉著我進去消費的酒保,免得被羞辱一番。可走進我才發現,酒吧裏麵坐著大概十多個女混混,全都圍著阿紫一個人,而阿紫此時被推搡的衣冠不整,頭發也十分淩亂。
我在門口的鮮花攤位假裝挑選東西,卻一直注視著裏麵的動向。我看到幾個女混混似乎忍不住的樣子一直想要對阿紫動手,而阿紫也不甘示弱,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瓶遞到了對麵女生的手裏,那意思似乎是在質疑她的膽量。周邊的女混混都靠近過來,阿紫和她們扭打在一起,但雙拳難敵四手,不到片刻便被製服。其中一個殺馬特模樣的女生上來就扇了阿紫幾個巴掌,阿紫終於無力地哭了。
我在門口看了半天,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看得賣花的老大娘都催著我賣花還是看妞呢。我本應該衝進去把阿紫帶出來,可我的雙腳卻怎樣也不聽使喚。
裏麵的情景越來越殘忍,女混混們把阿紫的衣服脫了下來,就剩下裏麵隱約可見的內衣,另外一個人則拿起了手機,似乎想要把阿紫此刻的模樣錄製下來。我心想這下可不能再猶豫了,要是讓阿紫的身體被網上千千萬萬的吊絲看到拿去擼,那阿紫以後根本就沒辦法做人了。想到這裏,我徑直衝進了酒吧,在沒人注意到我這個窮學生裝扮的時候,我衝進了人堆裏,看到了痛哭的阿紫。那些女流氓顯然很意外,但隨即就反應過來開始對我拳打腳踢。按理來說女人畢竟是女人,沒有什麼戰鬥力。可我還是下不去手,隻能讓他們抓自己的胳膊和臉。鑽心的痛感沁入我的神經,那一刻,我終於按捺不住,抄起地上的一個酒瓶向桌子砸去,手中拿著尖銳的玻璃衝她們吼道:
“都給我滾!你們誰再敢靠近我就弄死誰!”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發瘋,為了心愛的女人而奮不顧身,但那些女流氓卻不為所動,反而是不知從哪裏拿出了彈簧匕首。
說實話,心裏是非常恐懼的。明天就要高考了,我不想我的未來就這樣葬送。但是,為了阿紫,我也不能做出不仁不義的事情啊!
就這樣僵持了大概一分鍾,我看準了時機一把拉住阿紫向門外跑去。阿紫就穿著內衣在我後邊磕磕絆絆地奔跑,大概跑過了幾條街,我才發現那些混混並沒有跟過來。我心裏長舒一口氣,連忙去看看阿紫有沒有受傷。
“阿晨,別管我了,快......”阿紫沒說完便昏了過去,我低頭一看,卻發現阿紫的肚子上全是鮮血,都染到了她的內衣上。這頓時讓我渾身寒顫,我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背著阿紫打了一輛出租車就開往了最近的醫院。
阿紫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我一個人無助地坐在醫院的走廊裏,關掉了手機。也許,這一切就是命吧,注定我要在這其中做出選擇。醫生告訴我,她被刀傷到了闌尾,傷口因為處理的及時所以沒什麼大礙。但考慮到闌尾可能發炎,所以建議做手術切除,否則的話病變也會很嚴重。
“那醫生,明天就高考了,她還能不能參加考試呢?”我弱弱地問道。
“做什麼夢呢?手術費先交了,趕緊聯係你們家大人!瞎胡鬧!“醫生狠狠地說道。
我走進病房,看到了臉上還有著傷痕的阿紫,那紅潤的臉龐已經變得蒼白無比。阿紫看到我,先指了指我手中的收費票據,然後在她的褲子裏拿出了一張卡。說道:
“阿晨,對不起。”
“沒什麼,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啊,我們要報警啊!趕緊叫你家裏人來啊......”我焦急地說道。
“噓......”阿紫將手指放到嘴上,說道:“阿晨,聽我的,不要跟任何人說今天的事,更不要告訴我家裏人。這張卡裏有一些錢,密碼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交完錢之後你就回家吧,再睡會,明天可要考試啊!”
“可是,可是你現在這樣子,還不告訴家裏人,誰來照顧你呢?”我問道。
“我沒什麼事,放心。明天我一定去考試。”阿紫有氣無力地說道。
“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這樣,如果明天考試受到影響的話,我真的會成為千古罪人。謝謝你,阿晨。我以後肯定會報答你的。”阿紫的語氣很失落,畢竟是我救了她的命。比起她的視頻在網上瘋傳,或許挨了一刀真的算是不錯的。
“我先出去一下,你等我會。”
那一刻,我開始相信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命。我走到了醫院的大門口,此時約莫已經淩晨三點,夜漆黑的如同心中的陰霾。阿紫此時應該已經睡著了,但她如今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也真的無法做到就這樣離她而去。
我就這樣在走廊裏睡過去了,感覺沒一會,有人在用力的搖晃我,卻看到阿紫不知道什麼時候穿上了護士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