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劉旦處在火山爆發的邊緣。在他看來,劉據走了,太子就應該是他的,憑什麼落到了劉弗陵手裏?劉弗陵,小兔崽子一個,乳臭未幹,路還沒學會走好,當什麼不好,幹嗎要來當皇帝。
可是皇帝位已經落到劉弗陵手裏了,現在怎麼辦?
很好辦。既然不甘心眼睜睜地看別人吃掉肥肉,既然別人都不講道理地搶,憑什麼他劉旦要講道理地幹瞪眼。衝動的魔鬼,仿佛萬流彙海,衝擊著劉旦那顆騷動的心。突然,劉旦腦中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我命由我不由天,反他娘的。
於是,劉旦準備開搶劉弗陵的皇位了。
如果說,劉弗陵是個身披袈裟的小方丈,那麼霍光和上官桀等五人,就是五大金剛。小方丈不可怕,可怕的是五大金剛。憑劉旦一人功力,那是幹不過別人的。
所以,劉旦要擺平霍光等高手,必須做好兩件事:一是練好內功;二是拉幫結派,準備火拚。
這個世界,要想造反,從來就不缺怕死的人。很快的,劉旦找到了兩個邪門的人。一個是,中山哀王劉昌的兒子劉長;另外一個是,齊孝王劉將閭的孫兒劉澤。
事實上,幫手好拉,內功卻不好練。所謂內功不好練,不是練不好,而是不能練。
我們知道,漢初,諸侯國的諸位國王相當滋潤。他們除了沒有立法權外,擁有的行政權,可謂大得嚇人。比如,中央能收稅,他們也能收稅;中央有軍隊,他們也能組建軍隊。中央能任命官員,他們也能任命官員。稍微不同的是,兩千石以上的高官,由中央任命,兩千石以下的高官,由諸侯王說了算。
然而,這種美麗而又美好的日子卻一去再不複返了。結束諸侯王這種美好日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七國之亂的首發難者劉濞。當年,劉濞地方坐大,晁錯看在眼裏,急在心上,於是主張削國。結果劉濞急得跳了起來,拉了一幫劉家兄弟,衝上去就跟中央幹起來。
幸運的是,漢朝中央最後不但頂住了劉濞進攻,還將他徹底消滅幹淨了。於是,七國之亂後,漢朝中央吸取教訓,對諸侯王國進行一係列的削權行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封國國君不允許過問封國行政。
當然,適當的稅,還是能收的;封個幾百石的官兒,他們還是有權的;搞個幾百人的王宮自衛隊,中央還是允許的。
現在,劉旦所謂練內功,就是要組建自己的軍隊,進行操練。要知道,當年劉濞,可是辛辛苦苦練四十年內功,結果一樣被人家打回解放前。你劉旦一沒人錢多,二沒人兵眾,三沒人槍牛,還想造反?我想,還是叫他早點洗洗睡了吧。
所謂造反,就不要怕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是孔子說的。我不怕死,你何必還用中央那一套來嚇我,這是劉旦說的。
現在,在劉旦看來,所謂有沒有行政權,不是由中央說了算。誰說了算?他自己。他憑什麼能說了算?就憑他是劉徹的兒子,憑他比劉弗陵早早落到地球,多啃了幾年聖賢書和五穀雜糧。
於是,很快的,劉旦就向外宣稱:我老爹活著的時候,曾特別關照我,說我有權任用和罷免封國內部官員。劉旦一旦能自由使用行政權,他就能馬上拉到人。僅拉幾個吃死工資的人,還不夠。要想真反,還必得有拿刀的人。這些人,當然就是軍隊。
接著,劉旦開始整頓軍隊,日日操練,內功天天見漲。萬事俱備,還欠東風。要想造反,劉旦還差一個動刀的理由。
欲加其罪,何患無辭。要想真動手,還怕沒借口?人長一張嘴,不僅是用來說話的,還要用他來找借口幹架。不久,劉旦和劉澤等人開了一個碰麵會。開完會後,他們分頭行動了。
首先,由劉澤撰寫文書,公開指控,說劉弗陵不是劉徹生的。劉弗陵之所以能混到今天的位置,是由一群不懷好意的漢臣扶上去的。天下諸侯百姓,不能這樣被忽悠著過。現在,該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
劉澤寫好文書,派人抄寫N多份,分發全國各地。然後,他們又派出造謠工作隊,到各地攪拌,唯恐天下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