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兒子攝政:終結大清王朝(1 / 3)

醇親王奕生有七子。其中,長子、三子、四子均早殤。次子載湉,即光緒帝。五子載灃,襲醇親王爵。六子載洵,奉慈禧太後懿旨承繼瑞郡王奕為嗣,承襲貝勒;七子載濤,承繼奕弟弟鍾郡王奕為嗣,也承襲貝勒,兩人均加郡王銜。他們雖出繼別支,但與載灃同出一父。一門三王,顯赫無比。清朝兩代醇親王,都是父以子貴。第一代醇親王奕,因次子載湉為帝(光緒),得享“世襲罔替”殊遇。第二代醇親王載灃,因長子溥儀繼光緒之後以幼齡繼帝位(宣統),遂做了監國攝政王。載灃生於光緒九年(1883年),8歲承襲醇親王爵。26歲時,光緒帝和慈禧太後同時病危。太後在病榻前授意,立第二代醇親王載灃的長子3歲的溥儀為嗣皇帝,承繼同治,兼祧光緒,由載灃當監國攝政王。

光緒帝載湉病歿時,在皇室近支溥字輩中,恭親王溥偉年齡居長。他自以為,乃祖恭親王奕生前有保存社稷之功,歿後配享太廟,絕不是任何近支所能比擬的。如立長君,他當然有份。不想慈禧太後擇立3歲溥儀,使他覬覦帝位的希望落空。

如此看來,恭親王奕父子在皇位角逐中一共錯失三次機會:第一次,奕與奕,以兄奕捷足先登;第二次,同治帝載淳病歿,奕子孫又被排擠,以醇親王奕次子載湉勝出;第三次,又以醇親王載灃長子溥儀勝出。難怪此後很長時間,溥偉一直對此耿耿於懷。

慈禧太後在嗣位問題上為什麼又一次棄大選小?有以下一些推測:

其一,與溥儀家的關係最近。溥儀的祖父奕的正福晉葉赫那拉氏,是慈禧太後的胞妹。溥儀的母親蘇完瓜爾佳氏,是慈禧太後心腹大臣榮祿之女,又被慈禧太後認為養女。慈禧太後將她指配給載灃時,載灃生母劉佳氏已為他定親,奏告太後。太後堅持給載灃指婚,劉佳氏隻好將已定之婚退掉。

其二,防範袁世凱。溥儀的父親載灃是光緒皇帝的親兄弟,太後選定他為攝政王,主要是為了對野心勃勃的袁世凱預作防範。戊戌變法中,光緒帝所代表的維新派為袁世凱所出賣,光緒帝因此被囚禁直到病死。醇王府一係對袁無不恨之入骨。選載灃為攝政王,對袁世凱的權勢將是有力的鉗製。慈禧太後臨終前的這個決定,反映了她刻意保全愛新覺羅皇位的一片苦心。

其三,為同治帝立嗣。慈禧太後當初立載湉承嗣鹹豐帝而不為同治帝擇嗣,違背了中國傳統的繼嗣製度,也違背了清朝家法。為此,還發生過震動朝野的吳可讀“屍諫”事件。

吳可讀,字柳堂,甘州皋蘭人,鹹豐進士。曾任禦史,因直言敢諫幾乎被撤職斬首,後改戍軍台。光緒改元,遇赦,重新起用為主事,分發吏部。光緒五年(1879年)春,將穆宗(同治帝)與皇後阿魯特氏合葬於清東陵,吳可讀自請隨往襄禮,歸途至薊州,宿廢寺中,自縊未死,複仰藥而亡。吳可讀自盡,是為了將遺疏上呈禦覽,因為除禦史外,低級官員無權直接上疏。他在遺疏中說:“我朝二百餘年,祖宗家法,子以傳子,骨肉之間,萬世應無間然。”他還援引曆史上宋朝和明朝故事,說明名位次序不可亂定,並堅請兩宮皇太後再降諭旨,為載淳立嗣,明確規定將來大統仍歸承繼大行皇帝(死去的皇帝)嗣子。吏部將吳可讀遺疏奏上,朝野震動。

吳可讀“屍諫”並引起社會轟動,說明朝野許多人士對“祖宗家法”被破壞心有耿耿。但他建言日後載湉生子即為同治帝立嗣,無異於預定皇太子,同樣有悖清朝“不建儲貳”的家法。眾王、大臣認為有機可乘,紛紛上疏,謂吳可讀所陳不可行。這自然符合慈禧太後的本意。不過,吳可讀畢竟是為爭嗣而死的,慈禧太後不能不有所表示,於是在他的遺疏上批道:“以死建言,孤忠可憫。”

慈禧太後臨終前選定3歲的溥儀為嗣皇帝,借此為故去多年的兒子載淳立嗣,也算了結了一段曆史上的公案。

在上述三種因素中,哪種因素產生了作用不得而知。或者,當慈禧太後最終作出決斷時,這些因素都發揮了影響。

在清朝12帝中,一共出了5個小皇帝。順治帝福臨6歲即位,康熙帝玄燁8歲即位,同治帝載淳6歲即位,光緒帝4歲即位,溥儀年齡最小,隻有3歲。溥儀即位後,載灃攝政,並為監國,代皇帝主持國政,有權裁定軍國大事和黜陟賞罰諸事。清初,睿親王多爾袞稱攝政而不監國,所以載灃的身份權勢比起睿親王來尤其尊顯。但他攝政僅僅3年,清朝就如土崩瓦解般垮台了。清朝的垮台,固然有著深刻的社會背景,與攝政王載灃的舉措失當也有直接關係。第二代醇親王載灃相貌堂堂,頗有風采,給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進出清宮的美國醫生這樣描述說:“他緘默少語,相貌清秀,眼睛明亮,嘴唇堅毅,腰板筆挺,雖不及中等身材,但渾身透露著高貴。”

載灃堪稱清朝王爺中走向世界的第一人。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他18歲,以皇弟的顯貴身份率使團赴德國柏林,為上一年義和團運動時德國公使克林德遇刺一事向德國皇帝威廉·亨利謝罪賠禮。載灃抵達柏林後,雙方對謝罪儀式一度發生爭執。德方要求載灃晉見德皇時行三鞠躬禮,參讚隨員均行跪拜禮。此種侮辱,使載灃不堪忍受。後經據理力爭,謂世界各國使節覲見彼此元首時均不行跪拜禮,若德皇強欲清朝使者行中國禮,受禮者未必光榮,如傳聞於他國,反為德國之恥。措辭委婉而有理,經多次往返交涉,德皇放棄原議,終決定俱行鞠躬禮。出使德國,使載灃大開眼界,從此雄心勃勃,想要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如果沒有克林德事件,載灃不會出使德國,也根本不會有遊曆歐洲的機會。按清朝舊製:王公和閑散宗室,照例不許離京城20公裏。如果沒有這次出使,他大概會像其他許多滿洲王公,一輩子生活在京城的狹小天地,對外部世界懵然無知。但載灃歸國後,並沒有被委以重任,又過7年,才被任命為軍機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