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不願我擔心,看著自我有身孕以來,她熬得清瘦的臉,心下就有些心疼起來,回頭向紅綾道,"你去廚下,將那碗雪蛤端來給你姐姐吃,她這些天很是熬著了。"
紅綾見是給她姐姐吃的,自然歡喜,答應一聲就去了,卻見青綾臉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隨即笑道,"既是主子賞賜的,奴婢也就不敢推了,隻在這裏謝主子恩典。"
她突然這樣一說,我倒又覺得哪裏不對勁的,可是看她臉上,又是一點異樣都沒有的,這種感覺在心裏隻是轉了一轉,也就放下了,隻見紅綾已端了那雪蛤來,小心翼翼的放到青綾跟前,"姐姐快吃了罷,溫溫的正好喝呢。"
燉雪蛤的青瓷官窯碗盅並不大,青綾接過來,不過三兩口,就喝完了,就見紅綾舔一舔唇,一副小饞貓兒的模樣,"好喝吧?"
我心下好笑,"這東西放久了不好,明兒叫小慶子翻一翻小庫房,看還有多少,多拿些出來燉了,你們都吃了罷。"
紅綾頓時高興,"好啊,多謝主子了,奴婢還沒有嚐過雪蛤是什麼味兒呢。"
"雪蛤本身就跟那銀耳般的,並沒有什麼味兒,不過是多多的加糖,甜得膩嘴罷了,你既喜歡,咱們這兒喝完了,就再去禦膳房了要去,就說是我要吃的,晾他們也不敢不給……啊,青綾……,"我正和紅綾說得高興,絲毫沒有注意到青綾一反常態的一言不發,突然就見她撲通一聲,硬邦邦的就倒在我麵前,我一句話沒說完,就嚇得尖叫了起來。
紅綾也嚇得昏了,"姐姐……。"
我雖嚇得手腳發顫,卻還是不忘叫著,"快來人,來人……。"
屋外呼啦啦擁進十來個太監宮女,自從我有了身孕,慕如風為怕我身邊的人伺候不周,硬是命阿昆親自去內務府撿他放心的人選了二十個派在了清柳苑裏,好在清柳苑相比於其它宮苑要大,才不至於擠了個滿滿當當。
此時聽見我的呼喊,外麵的人全都進來了,就有膽子大的一探青綾的鼻息,頓時就驚叫起來,"啊,沒氣了。"
這一聲沒氣了,直將我嚇得腿一軟,撲通就坐在了椅子上,顫了半天才喝道,"去叫薑院首,快去回皇上。"
他們這才回過了神的,就有人飛奔的去叫薑懷安,那邊小喜子又派人趕緊去流光殿,我哆嗦了半天,又想起叫人將青綾抱起放到貴妃榻上,一邊的紅綾已經哭了個翻天覆地,幾近暈厥了。
薑懷安來的很快,他急忙給青綾把脈,又試著她的鼻息,我緊張的邊上看著他,努力的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來,然而薑懷安卻隻是緊皺著眉,一句話也不肯說的。
看著他越皺越緊的眉,我心裏頓時越來越絕望,從我進宮以來,我已經習慣了有青綾在身邊,我無法想象若有一天青綾離開我了,我一個人麵對著四麵森冷,處處殺機的宮廷,我該怎麼活?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臉上已經是濕熱的一片,拿手一抹,竟盡是淚水,我再也忍不住,顫著聲音小心翼翼又急切的問,"薑大人,青綾,青綾她到底怎麼樣了?"
這樣的話問出來,我眼裏的淚更是壓抑不住的洶湧,邊上的紅綾哭得更響起了,薑懷安直起身子,連連的搖頭,"奇怪,奇怪……。"
"怎麼奇怪?"我急急的問。
薑懷安躬身向我回道,"回梅主子的話,依老臣看來,這位青綾姑娘應該是中毒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我急於要知道結果,"什麼叫應該中毒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點兒說啊。"
那薑懷安就道,"回主子的話,若依脈象,青綾姑娘確實是中了毒的,可是令老臣奇怪的是,她雖然氣息薄弱,脈息淡無可尋,可是那點脈動卻又一直不下去,總是那麼吊著的,老臣也算是見過不少毒物的,此時竟不明白青綾姑娘身上中的,卻是哪一種?"
我之前聽他說青綾還有氣息,心中才一喜,再聽了他後來的話,我頓時就手腳冰涼,"你的意思是,她,她無藥可治了?"
誰都知道中毒之人,若要解救,定要知道身中何毒,才能根據它的毒性去找解毒之法,若查不出青綾身上中的是哪種毒,豈不是就是無藥可醫的麼?
正絕望時,外麵又是一陣腳步聲亂響,一群人擁著慕如風急火火的趕回來了,一進門,他不顧滿屋子的人,伸手就將我抱進懷裏,急急的問,"你沒事吧,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