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怕……?"他這才明白我竟是還有另外一層隱憂的,撫一撫我的長發,"雲霧,進了萬梅宮,你就隻管放心的養胎,那些事,都不會再有了。"
類似的話,之前石頭也說過,有他石頭在,我母子一定平安。
他們的語氣都很篤定。
我突然就放心下來,是的,這裏可是風雨不透的萬梅宮,這裏還有個杏林怪人石頭,他們的主子是唯一的慕如風,他們不會被外麵的人利誘收買,而每樣能到我跟前的東西,都定是遭到那位石頭嚴格檢驗過的。
如此,我還怕什麼?
向慕如風甜甜的一笑,"有皇上,臣妾什麼都不怕。"
是的,有他在,我什麼都不怕!
不知道是住進萬梅宮安全了,還是因著皇後的梓宮到底移了出去,去了我的心病,我竟無在清柳苑裏時日夜的不安心悸,變得寧和起來,天兒越來越熱,我卻過得逍遙悠然,或在梅林中畫畫彈琴,或在屋子裏練字看書,就算貼身伺候的隻有小七,起居中太多不便,我也覺得這樣的日子極令我滿足!
阿昆還特地來告訴我說,青綾已經痊愈,正依著我的吩咐在清柳苑裏看屋子,而當日從我屋子裏捆走的那些奴才們,我亦點明了小喜子小慶子兩個也是我極相信的,命放回清柳苑,陪著青綾姐妹隻在清柳苑等我。
我對阿昆說,不管我以後如何,都隻要這四個人陪在我身邊,其他的人我再信不著了。
阿昆極謙卑的笑,"主子放心吧,奴才一出萬梅宮,就命人將主子的話去告訴梁萬誠,命他好生記著了。"
我點點頭,指一指他身側梅樹根下小幾上的一隻茶碗笑道,"這茶是我配的,大熱的天兒讓昆總管為我的事特意跑來,實在是過意不去,昆總管不嫌糙口,嚐一口罷。"
他忙就笑道,"主子這樣憐惜奴才,叫奴才怎麼敢受。"
我將臉上的笑意堆得更深了幾分,"昆總管前些日那樣幫我,我一直想著該怎麼報答昆總管,可想來想去也沒有好東西能表我心意之萬一的,眼前這杯清茶,不過是夏日裏潤潤口而已,哪裏就算什麼呢。"
我這話讓他極受用的樣子,他倒也不再推辭,將茶碗端起,打開蓋子看一眼時,他微微的咦了一聲,端到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頓時道,"這茶極清爽潤口呢,倒與別的茶不同,奴才今兒真是好口福了。"
我頓時好笑的樣子,"這叫什麼好東西呢,不過是我見天的閑著,就命小七取些麥芽兒芝麻黃豆的,讓小廚房裏一起在鍋裏炒了,又將這林子裏的青梅摘些,小小的拿玫瑰醬醃漬一下,要喝時就一股腦兒放在碗裏,再丟兩片薄荷葉兒,配上天山的雪蓮花瓣,這樣胡七攪八的一混,本是極不上道的,大家喝慣了正經的茶,咋一品這個,倒覺得新奇了呢。"
阿昆就笑,"主子冰雪慧黠,縱是隨意做些什麼出來,也是別人比不得的。"
"昆總管,你若總這樣的誇讚我,我倒要和你生分了,之所以敢不怕昆總管見笑的將這個東西拿出來獻醜,為的是我早將昆總管看著自己極親的人了的,還請昆總管別背後笑我才好,"我這話其實就是在試探的,前些日他無端的那樣幫我,我總覺得有些意外,據青綾往日說,這個阿昆因為是照顧慕如風長大的,他和慕如風的感情其實已非主仆,這麼些年,隻見各宮妃子為了爭寵,都盡力籠絡討好他,隻求他能在皇上跟前有意無意的提一提自己,以讓皇上能夠記住自己。
如此,他雖然為人並不驕縱跋扈,卻也是不好親近的,縱然是當年的皇後和貞妃,他都是不卑不亢的保持著距離,怎的那日,他卻肯幫我?
而靜夫人,她明知道阿昆的身份,怎麼確突然那樣的不明智,當著阿昆的麵在我麵前撒威風,更在阿昆已經出言警告後,她還在轎子裏默不作聲,無聲的縱容著自己的宮女發威,絲毫不給阿昆麵子?
我總覺得,這裏麵一定有疑點,我縱然要籠絡住這個阿昆,可是我更要弄明白他內心裏到底想著什麼?
"主子說哪裏話,主子有這樣的心待奴才,奴才感激都來不及,哪裏還會笑主子呢,"他依舊謙恭,答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