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的笑,"雖是皇上的恩德,但禮不可廢,臣妾不能持寵而驕。"
他邊扶我坐下,邊點一點我的鼻子,"你呀,就是太謹慎了,有時難免就死氣沉沉的,你才多大啊,還是活潑些的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一扭身子,笑著不說話,他摸一摸我的肚子,"見過去揚州的奴才了吧?"
我點頭,"是呢,臣妾正要他給梁萬誠傳信說,讓他向您和太後娘娘請旨,明兒一早就接我母親進宮來。"
說到這兒,我伺機就將之前擔憂的事說了一遍,他抬頭,掃了一眼屋子裏的陳設,就點頭道,"嗯,你說的很是。"
我認真的看著他的臉,想著他會不會大開龍恩,特例讓我母親也進萬梅宮來,然而他的目光一轉後,隻說道,"朕會安排。"
我有些失望,然而一時又想著他答應安排的,隻要不是讓我和母親站在萬梅宮的宮門口相見就好,別的,倒也不用去想太多了。
慕如風興致也極高的樣子,他直陪我到天兒全黑透了,又一起用了晚膳,方才離去。
是的,慕如風雖然常回萬梅宮來陪我,可是宮中有胎訓,有孕的妃嬪是不能給皇帝侍寢的,我初有孕之前幾個月,小腹尚未顯現,他還能將胎訓丟到一邊,顧自任性的陪我到天亮,待到7月時,五個多月的身子已經極明顯了,他這才拗不過負責訓誡的宮人的嘮叨,不再留宿萬梅宮。
我雖然不舍,可是也無可奈何,他為了怕我煩悶,命人找了許多的小玩意兒送進宮來,又不知從哪裏弄了兩隻雪滾滾的小貓,親自抱著送進來陪我。
我心裏溫暖,加上他來得頗勤,心裏的那份不快慢慢的就被壓了下去。
偶爾的,我也會問阿昆,"皇上昨兒晚上寵幸的誰?"
阿昆總是笑,"皇上都在禦書房裏連夜的看折子,再沒有那個空兒的。"
雖知道定是假話,為著他肯瞞我,我心裏也是高興的,就又故意道,"這可如何使得?一來日子久了,宮中姐妹隻怕要生怨;二來,皇上龍體也重要。拜托昆總管多勸著皇上些。"
"是,娘娘,"阿昆自然是答應的。
雖說我知道慕如風這段日子裏,是定不會斷了招其他嬪妃侍寢的,隻是一來閨閣中訓示說,妒是女子大忌,二來,想來就是古人所說的眼不見為淨了,我在萬梅宮中,仿佛避了世般的清淨無爭,外麵的事務我一點看不見,如此,誰受寵誰冷落,我因著看不見,也就當沒有發生過,心裏的那股酸意,倒也消散了不少。
慕如風走後,我閑得無聊,此時睡又太早,就命小七在窗邊喚人將雪團和雪球都抱進來玩兒,雪團兒和雪球兒是我給那兩隻肥嘟嘟的小貓起的名字,這樣的名字,分明是極符合它們的身形的。
雪團和雪球已經熟悉了我,一見我就向我直躥了過來,嚇得小七一下擋在我前麵,衝送貓進來的太監喊,"瞧著些啊,可不能碰了娘娘。"
那貓奴立刻小心的將雪球和雪團擋住,我看著兩隻貓咪可愛的樣子,心裏倒不覺得兩隻貓能有什麼,擺手叫那貓奴讓開,命小七取了一根紅色的絲帶來,我拎著絲帶的一頭,將另外一頭送到那兩隻貓咪的跟前,待它們要拿爪子來捉時,我就猛的一抖的抽開,如此,兩隻貓咪就會隨著那絲帶撲過來,攆過去,或打滾兒,或跌個跟頭,逗得我哈哈的笑。
小七和貓奴也跟在一邊笑,不時也拿上什麼去逗一下,又將一小鈴鐺掛到雪球的尾巴上,引著雪球被吸引,不停的追著尾巴打著圈兒,而雪團亦被雪球這好笑的模樣引住,也跟著去撲撓雪球的尾巴,我看著它們憨態可掬,心裏歡喜,就叫小七將雪團兒抱了放到我的懷裏,輕輕的捋著它柔軟雪白的毛,又拎著它的小爪子輕輕的搖,雪團被我捋舒服了,趴在我懷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貓奴就笑,"貓隻有對人感到極放心極信任的時候,才會發出這樣聲音的呢。"
他這樣一說,我落手就更輕了起來,雪團眯了眼兒十分受用的樣子,我心裏亦覺得滿足,就叫小七把雪球尾巴上的鈴鐺解下來,丟在地上給雪球玩,小七依言做了,那雪球看見被追了半天的鈴鐺終於落在自己的爪下時,興奮不已,兩隻前爪將那鈴鐺撥過來劃過去,玩得不亦樂乎!
不想鈴鐺的響聲吸引了我懷裏的雪團兒,它本安靜趴在我膝蓋上的身子突然起來,隻是一躍,就跳了過去,它的爪子鋒利,跳過的刹那堪堪劃在我正捏著它爪子的手背上,立時,便起了一道血印子,隱隱有血珠子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