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脫“軌”的李軌(1 / 2)

在本書第一部《潛龍在淵》的開頭,作者說過,李淵的一生是光輝的一生、戰鬥的一生。

其實根據李淵的表現,還可以在“光輝的一生、戰鬥的一生”後麵加上一句“忽悠的一生”。

李淵的忽悠是出了名的,特別是他的後半生,忽悠功夫已達爐火純青境界,硬是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把四肢健全的隋唐時期造反界帶頭大哥李密忽悠得買了他的雙拐、坐了他的輪椅,最終躺倒在了他的那張由輪椅改裝成的擔架上送掉了性命。

對於李淵來說,忽悠永不過時,隻要他覺得有用,隨時隨地隨便對哪個對象都可以施之用之。

為了安定國都長安的西部邊境,這一次,李淵又想忽悠掌管大涼政權的李軌。

李淵自公元617年在太原起兵並迅速攻占長安,入駐長安僅僅半年,他就迫使自己擁立的隋恭帝楊侑禪位於自己。

說是禪讓,其實那都是糊弄三歲小孩的把戲,誰都知道咋回事。一個皇帝到了主動說把龍椅讓給別人的份上,隻存在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皇位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除了先古時代,中國古代沒有一個“禪讓”皇位給外姓人的皇帝是完全自覺自願的,他們隻能打落牙齒讓肚子裏咽。客觀地說,李淵玩的禪讓大戲和早年曹丕、王莽、劉裕等人導演的禪讓片內容、風格都是不屬巧合,基本雷同的。但和大多數禪讓得來的王朝都相對短命的事實不同,李淵“撿”來的唐王朝存續了漫長的兩百八十九年,並創造了中國封建王朝繁榮昌盛的高峰。這和李淵父子建國初期為社稷打下的牢固基礎是分不開的。

定都長安以後,大唐總指揮李淵開始有計劃、有目標、有重點地四麵出擊國都附近的大小割據軍閥。在打掉了長安之西薛舉、薛仁果父子軍團後,李淵又將下一個消滅目標對準了剛在武威稱帝不久的大涼李軌政權。既然薛舉父子都見鬼去了,李軌當然也要變成李“鬼”。

李軌的大涼政權當時所處的地點是現在的甘肅河西走廊一帶。他造反的原因很奇特,不是被隋政府所逼,不是日子過不下去,而是因為害怕薛舉。

李軌本來是武威郡鷹揚府司馬,家庭富有,政府任職,朋友眾多,在哪都能吃得開,生活那是蛤蟆趴在頭上叫——頂呱呱。可是,距離武威(今甘肅武威)不遠的金城(今甘肅蘭州)薛舉造反後,他頭上的蛤蟆都嚇得閉了嘴,因為薛舉和他的兒子薛仁果的殘忍暴虐是盡人皆知的。李軌很擔心薛舉會打到武威來,便和同郡的曹珍、梁碩、安修仁等人商量說,薛舉肯定要來武威侵暴,“吾輩豈可束手並妻孥為人所虜邪”,不如大家撇開昏庸的郡官,齊心合力,共拒薛舉,“保據河右以待天下之變”。

眾人鼓掌通過這條建議,於是打算推選一個人領頭。可這些人造反很積極,當領導卻很消極,對“領銜主演”這一角色都“各相讓,莫肯當”。最後還是曹珍把李軌給推上了首長“軌”道。他說:“久聞圖讖李氏當王;今軌在謀中,乃天命也。”

哎,一句“李氏當王”的政治讖言讓太多的人對號入座。李淵說,這明擺是在講老李,而李密則說這肯定指的是小李。這回,曹珍又說,據科學考證,這句話百分百對應的是不老不小的李軌。短短幾句話,比一部洋洋灑灑的《紅樓夢》的答案還具有放射性。怪不得美女朝一群光棍隨便看上一眼,每個光棍都覺得美女是因為看自己才回頭的。

在推無可推的情況下,李軌成了領頭的首腦,變成了真正的“軌頭軌腦”。他領人占據了郡城,自稱“河西大涼王”。這稱王稱帝也太簡單了點,比到菜地割把韭菜、拔根蘿卜還容易。即便是動畫片中的拔蘿卜,貓狗老鼠一起上,還吭哧吭哧拔了個仰八叉呢。有些東西,來得太簡單,去得就不會很複雜,李軌這個被“逼上‘涼’山”的大涼王的寶座剛剛焐熱就涼了。兩年後,還沒走上正軌的李軌就被風馳電掣的李氏戰車撞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