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隻說了一句話：“不該問的別問。”
這一問神秘感反而加重了。
謎一樣的美少女，就一直跟在顧宗的身邊。親戚們能問的話無外乎來來去去就是那些：多大了啊？在哪裏讀書啊？成績怎麼樣啊？
這種問題當然難不倒迦善。迦善笑笑，反正我年紀和顧宗一樣，而且也是外地讀書的，成績嘛，和顧宗一樣中等偏上。
一家人一起吃飯。
按照這邊的習俗。
先在桌子上擺一圈碗和杯子，杯子裏倒上一些白酒，然後碗裏裝一些米飯，夾一點菜。然後由年長的人來“叫“爹爹婆婆們回來吃飯了。
現在城市裏，有很多家庭已經不過中元節了。其實衰落的不隻是中元節，中元節隻是一個例子。衰落的是整個漢族的傳統文化。這種衰落是不可避免的，從土改、計劃生育對於宗族製度的衝擊，從工業對傳統手工藝和農業的衝擊。現代人的生活方式變了，文化也隻能跟著改變。千年文化積累的傳統，在這些衝擊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就和現在許多年輕人玩的漢服運動一樣，多數情況下你能得到的隻是一種無力感，好像麵對一個龐然巨獸，你不僅無能為力，還很渺小。
其實這種中元習俗已經是簡化版。一家人吃完飯還要去路邊燒紙錢，到了傍晚的時候還要去上墳。
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完飯。
之後去路邊燒紙錢的差事交給了顧宗，去祖墳拜祭的事情就輪不到顧宗了。
顧宗拿著他們折的紙錠，和在外麵買的冥鈔來到了路邊。
“為什麼我們中國人表達思念，祭奠的時候都要燒東西呢？我們燒的這些鬼混真的能收到嗎？就算收到了地府真的有金融係統，能消費這些金錢嗎？”
在阿初的幫助下，點燃了一把冥鈔，不斷投入的紙錠讓火焰壯大。
起了微風，顧宗能看見一些幽靈正在爭搶那些燃盡之後的紙灰。紙灰被吹到天上……或者這些紙錢真的有用？所以他們才會爭搶？
迦善說：“你想知道燒紙錢的秘密嗎？”
“咦，你不是說這些秘密不能說嗎？”
“這些倒不算是秘密，最多隻能算是約定。以前的人都是知道的。隻是……現在的人好像都忘卻了。在宋朝的時候，人們還知道燒紙錢是為了結鬼緣。到了現在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了……在更古老的時候，人死後靈魂也是停留在現世的。為了追求祖先保佑，就會在約定的日子獻上供奉。中元節隻是供奉的日子之一。供奉的東西也是一變再變，從人到牲畜，再到後來的黍離，然後就是現在的這些……”
“你覺得這種供奉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什麼？”
“是心意。不管祭品如何的變換，祖先們能受用的隻是心意。”迦善說，“看多了人怎麼過中元，你們想不想知道妖怪們怎麼過中元節？”
這算是一個邀請。
迦善說：“我們去山裏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