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卿擺手阻止了內侍推動自己的輪椅,自己控製輪椅,行至一張桌前。
桌上擺著火爐和藥罐,火燒的正旺,藥蓋子被水汽吹得不停抖動,冒著“突突”的聲音。
很快,濃鬱的藥香彌漫在了整個房間。
檀卿倒好了藥,又騰出一隻手推著輪椅行到蒼狼的床榻前。
蒼狼未著寸縷,仰躺在床榻上,被子虛掩著他的下半身,露出他精壯的上半身。
大概是常年練武的原因,蒼狼不像檀卿那樣柔柔弱弱的,是個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藥罐子,反而是有著非常明顯的肌肉,四肢粗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古銅色肌膚下蘊藏著噴薄欲發的力量。
看見遞過來的藥碗,蒼狼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也不顧剛勻出的藥有多苦多燙,拿過來一口氣喝完,隨手一扔藥碗,大被蒙過頭。
檀卿細細盯著被蒼狼摔得四分五裂的藥碗,目光又投向麵前的人工大型蠶蛹,羽睫微垂,語氣無奈,“夢見她了。”
不是詢問,是肯定。
房間久久的寧靜,靜到檀卿以為他不會再理自己以後,準備轉身走人時,背後才傳來他悶悶的聲音:“恩,你猜對了。”
“你不必擔憂她,七月初十那日,她必定回來。”
蒼狼“忽”的一把拉開被子,露出粗狂的眉目,“你知道,她給你傳信了?”
檀卿苦笑的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比較了解聖帝。”
蒼狼一臉的期待立馬轉化為濃濃的嫌棄,“別提他,提他我就心煩。”
“你我知道,聖帝不是那樣的人。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聖帝不過是拿素眉氣氣月兒。月兒不知道也就罷了,難道你也跟著犯傻?是非不分。”
“不管初衷如何,傷了小月兒的心就是不對。”蒼狼提高了音量。
檀卿歎了口氣,“他們小倆口鬧別扭,咱們當哥哥的就別摻合了。女大不中留,你去找聖帝麻煩,到時候,月兒幫的肯定是聖帝。”
蒼狼瞪大一雙牛眼,“你少說這種話會死啊!”他很明顯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你剛才說她七月初十那日回來,是不是真的。”
檀卿歪著頭朝他眨了眨眼睛,“我騙過你?”
“當然沒有。不過你怎麼算得那麼準確?”
“聖帝會在最短的時間找到她,也就估摸著在七月初左右。依月兒的性子,她鐵定要在外麵過七夕節和自己的生辰。而放下聖宮這麼多天的政務不管,七月初十,已經是聖帝最大的極限了。”
蒼狼爽朗的笑了笑,頭枕雙手,“眼看著,小丫頭就要長大了,十六歲了呢。”
“是啊,長大了,也是時候該嫁人了。等他們回來之前,你我準備準備,到他們回來,肯定用得上。”他語氣淡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蒼狼危險的眯起雙眼,“你什麼意思?”
檀卿留給他一個神秘莫測的背影,“什麼意思?字麵上的意思。”輪椅嘎吱作響。
這個人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