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待那女人走後,便重新回到空地上,遠眺著對麵延綿起伏的山脈,心中暗道:是啊,既然不能忘又忘不掉,那就記著吧!我還年輕,得多想想生者,多想想爸爸,我還有他,他卻隻有我了。”
如此一想,那少年眉目間漸漸變得堅毅起來,自言輕聲道:“江智恩,振作起來!媽媽不會願意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我更不希望爸爸看到我這副模樣!我要堅強起來!
江智恩如此想著,身體便慢慢轉動起來,旋腰扭胯,舒肩掄臂,漸漸操練了起來……
約半個時辰過後,那少年回到家中,這時父親已經將早餐做好,來到門前為其打開房門,不禁問道:“怎麼才回來?上哪兒去了?”
江智恩故作輕鬆地答道:“沒去哪兒,在山上遇到了王阿姨,和她說了會兒話。”
江智恩的父親邊支應著邊來到餐桌前,說道:“哦,去洗漱吧,飯都做好了。”
“哦。”江智恩邊應聲著邊往衛生間走去。江智恩的父親在餐桌前拿起報紙繼續翻看著。
這時,從衛生間裏傳來江智恩的問話聲:“爸,你今天上班嗎?”
“不上,喪假中。幹嘛?”江智恩的父親頭不抬地支應著。
“我今天上學去,已經兩天沒去了。”江智恩說道。
江智恩的父親此時目光離開了報紙,眼神中像是被什麼觸碰到了一樣,繼而看向衛生間的方向,好似了解到了兒子的用意。
沉吟片刻,目光又回到了報紙上,說道:“也好,你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不過也別太勉強自己了。”
“哦,我知道。”江智恩支應道。
就在江氏父子用餐之際,父親邊吃著邊不時地窺視著兒子的神情,見那張英俊的麵容下似有故作輕鬆的勉強,回想適才進門時一幕,心裏似乎料想到了些許緣由。
便故作不知地說道:“你想去上學我雖然高興,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許在人前掉眼淚,不管心裏有多難受,要哭的話找個沒人的地方哭,畢竟你是個男人。男人在人前掉眼淚,在別人看來那是懦弱,會輕視你的,盡管你心裏不這麼認為。”
江智恩抬眼看著父親,應聲道:“那爸爸,你也這麼認為嗎?”
江智恩的父親望著兒子說道:“我是不是這麼覺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是不是這樣看我兒子的,也就是你在別人眼裏是不是這樣的。”
江智恩不解地問道:“男人哭就是不好的嗎?我覺得那樣的男人很‘感性’。再說,難道男人傷心難過還不能渲泄嗎?是不是太違背人性了?男人也是人啊!”
江智恩的父親喝下最後一口豆漿,抹了下嘴答道:“不是不讓你哭,是不讓你在人前哭。”
江智恩手裏拿著油條邊嚼著邊繼續說道:“那爸爸,你更看好哪一種男人?是會流眼淚的男人,還是不會流眼淚的男人?”
江智恩的父親起身拿起報紙答道:“我看好不在人前流眼淚的男人,但也不看好不掉眼淚的男人。”
江智恩的父親剛起身準備往裏屋走去,忽然門鈴想起,於是便順時打開房門,見是一個快遞員,隻聽那快遞員說道:“請問是江昊澤先生嗎?”
“是我,有什麼事?”江智恩的父親應聲道。
“有您的一份掛號信,請簽字查收。”那快遞員邊說著邊遞過一個大信封和一支筆。
江智恩的父親江昊澤接過信封和簽收單,潦草地劃了幾筆後,便關上了門,口中喃喃地自言道:“是廣告嗎?誰能給我寄掛號信?”邊嘟囔著邊往裏屋走去。江智恩看了一眼父親,便自顧地繼續吃著早飯。
待吃完後,便將碗筷放進水槽,背起書包,對裏屋的父親高聲招呼道:“爸,我上學去了。”隨著“哐”地一聲關門聲,家裏隻剩下了江昊澤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