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雕花格子窗寸寸照進屋內,灑下滿室金輝。
阿萌抓抓一頭淩亂的長發,將蓋到頭頂的被子掀開,猶自惺忪的睡眼呆滯地望著床頂上的雕花圖案,默默地描摹著它們的形狀。半晌伸手往旁一摸,不意外摸了個空。
阿萌扁扁嘴,心知虞月卓真的忙,雖然心裏有些思念,但也能體諒他的工作。
想起昨晚從虞月卓那裏得來的消息,不禁歎了口氣。
北越分裂了,成立了兩個政權,王庭與新成立的東部落聯盟!一些不滿王庭統治的部族建立起了政權,成立了東部部落聯盟,與王庭對立,仇視中原大楚皇朝。雖然是新成立的政權,但裏頭的成員都是出自草原東部有實力的部落,不可小覷。上回烏瑪部落的人出現在京城外搗亂生事也是東部聯盟部落裏派來的,主要是試探大楚,甚至想禍水東引,讓大楚對王庭不滿從中挑起大楚與王庭之間的矛盾。
當然,至於派到將軍府的刺殺,那卻是烏瑪族的人自發的行動,據說北越東部聯盟的所有部落最恨的不是大楚皇帝,也不是王庭那些無能的王室子弟,而是帶兵直接踐踏草原的大楚王朝的靖遠將軍。因為他們認為,虞月卓在草原上製造了殺孽,驚擾了他們的神明,從而降下了災難。
阿萌歪歪嘴,聯想起春天時隱隱有聽說北越去年冬天確實不太平,甚至很多地方出現了五十年難得一見的大雪,凍死了很多人和動物,也使得北越人的糧食比前年夏日的天災時銳減得更嚴重,餓死了更多人。於是原本就靠戰爭來轉移視線的各種矛盾不意外地又重新滋生出來,在無法調和的情況之下,政權的分裂更迭都不會太意外。但北越那些草原的部落以神明為借口而仇恨虞月卓,是不是太那啥了?她一個沒什麼見識的婦人聽了都想翻白眼,何況朝中那些鬼精一樣的老狐狸。
當阿萌這樣對虞月卓說時,虞月卓卻淡笑不語,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揉揉她的腦袋,讓她別多想,隻需要保護好自己就行。
阿萌開始有些明白他這段時間在忙什麼了,怨不得自從她生下孩子後,府裏的守衛隻增不減,甚至已經到了森嚴的地步,若不是她人有些遲鈍,可能會在這種氣氛中生活都有些壓抑吧。
“過三天就是上巳節了,溫夫人邀請我和月娟去看廟會呢。”阿萌對他說,心裏有些憂心,“外麵太不安全了,我是不是去拒絕比較好?”
虞月卓聽罷,有些好笑,“不必,那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會大膽混進京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你動手。放心地去玩吧。”見她仍是有些憂慮的模樣,虞月卓心中暗歎,就是不願意讓她多想才會瞞著她嘛。若不是今晚氣氛太好,她難得衝動的舉動愉悅了他,他也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什麼。
“那好吧,那天你有空麼?”阿萌又期盼地瞅她,萌萌的表情就像一隻正在討主人歡心的小貓咪,不經意間讓人好想蹂躪一下。
虞月卓果斷將之拖到懷裏蹂躪,然後在她淚眼汪汪中,虛咳了一聲,將她抱在懷裏親吻幾下,說道:“不了,那天還有事情。”
阿萌沒有問什麼事,但心中的沮喪是難免的。
回憶到此,伸手撩開繡著富貴盤花的帳幔,刺眼的朝陽光芒滑了進來,阿萌眯了眯眼睛,從被窩裏爬起,打了個哈欠正想穿鞋下床,低首時瞄見寬鬆的衣襟下一片青紫的肌膚,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
那個……大混蛋!
帶著對已經離開的某位將軍的怨念,阿萌起床去更衣,等穿戴好衣物後,方叫外頭候著的丫環進來幫忙梳洗。
“小姐,二小姐來了。”知春進來對阿萌說。
能讓知春喚二小姐的,除了羅府的羅玉紗就沒有別人了。阿萌疑惑,她今天雖然起得遲了點,但現在辰時剛過兩刻鍾,還算是早的吧?
“先讓她在偏廳裏坐著喝茶吧。”阿萌吩咐道。
知春應了一聲,便下去招待羅玉紗了。
等阿萌洗漱完,又吃了早點去看了仍在呼呼大睡的小包子——順便小小地欺負了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包子後,才慢騰騰地去偏廳見客。